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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节(1 / 1)

“陈默。”我焦急地喊了一声,蹲下身来将他人的正面翻过来,然后放在怀里。

突然,我觉得自己浑身的血瞬间都凝固住了那般,因为陈默的面容,又恢复了喝我鲜血之前的那种状态。

整个都萎靡了,像是脱了水的植物,厌厌地躺在我的怀里。

难道我的血液的药效就只有这么一小会吗?

我的心突突突地跳个不停,一下子就想到了在朦胧物质之中那位老者告诫我的话。

并且,在这一瞬间,我的脑袋里头居然还浮现出来一个离奇的想法,就是那位在朦胧之中的老者,或许就是鲜卑族人。

不,我对自己脑袋里面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这个利离奇的想法,不是持一种怀疑的态度,而是已经给了确切的肯定。

那个人就是鲜卑族人,并且是风尘的至亲。

我甚至想说那就是风尘的祖父。

这个时候,堆在甬道口的那些石头眼睛,像是突然间接到什么命令那般,不约而同地朝着地厅滚落了出来。

石头眼睛在这古塔里面不知道存在了多长的时间,这石头的表面不知道有没有涂抹什么未知的上古毒药。

而且石头眼睛的材质如此的特殊,或许它们自身就携带了病毒也不一定,所以能不要跟它们触碰到就还是不要去碰。

想到了这里,我立即将怀中的陈默抱稳然后站起身来。

可是,我没有预料到那些石头眼睛涌出来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

几乎是我将陈默抱紧然后站起来的瞬间,他们就已经将整个地厅的地板都给铺满了。

所以我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之下,几乎刚刚才站起身来便脚下有一打滑,又给跌倒了。

而且在跌倒的同时,手中的陈默也被我身体的惯势给抛了出去。

更加糟糕的是,因为枯萎症的伤害,所以陈默的身体比寻常的成年人要轻几乎接近三分之一。

而我因为之前在蜜蜡棺中待的那三天,整一个的身体素质却得到极大的提升。

因此我这么一抛,居然直接地就将陈默给抛到了一条甬道之中。

并且好巧不巧,正好抛进了刚刚那颗石头眼睛消失的那条甬道里。

这下子没得选择了,我只能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又心急如焚地朝着那条黑乎乎的甬道走了过去。

北斗九星(二十四)

一进入甬道之中,我便觉得自己的四周立即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好像是甬道与地厅是两个不同的空间那般,从地厅屋顶上面照射下来的光亮,一丁点都没有透进甬道里头。

刚刚堆积在甬道口的那些石头眼睛已经全部都滚落到了地厅里头,但是,我刚刚在地厅脚下的那一打滑,让我有点后怕,所以我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

刚刚从地厅朝着甬道口望进去的时候,仅是觉得这一条甬道有点暗,并没有觉得甬道很长。

但是这会儿我在甬道里头走了约莫已经有百来米了,还没有走到其尽头。

而让我更加担忧的,还不是这个,而是这一路走来,我没有遇上陈默。

陈默刚刚被我甩入甬道之中的时候,是已经处于完全昏迷的状态的。

按照我头先摔倒的速度来估算的话,陈默至多就只会被我甩到甬道之中大概十米之内的距离。

但是,我这会儿走了这么长的距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陈默很大的概率,是遇上什么危险了。

我的心开始突突突剧烈地跳动起来。

这甬道之中实在是太暗了,我在这里头走着,基本上跟瞎了差不多,都是靠双手在给自己指路的。

我的双手一直半悬在自己身前的空中,不停地在摸索着。

这一路上虽然没有找到陈默,却也走得异常的顺利,并没有碰到什么障碍物。

但是顺利归顺利,我这么走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啊。

就在这个时候,我右手的指尖,突然间触碰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条件反射地我的手瞬间就收了回来,身体也随即就往后退了两步。

我手指碰到的那个东西,似乎是一个人的脸啊。

是陈默吗?

不,一定不是陈默,因为高度不对啊。

那双一直伸在身前的手,高度大概就在我胸口的位置,所以无论陈默是站着还还是躺着,他的脸都不可能是这个高度啊。

如果不是陈默的话,那么会是谁呢?

更加诡异的是,我刚刚的指尖触碰到的,好像是那个人的眼睛。

一提到眼睛,我立即就想都了那些堆积在甬道口若隐若现的石头眼珠子,周身上下瞬间就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更加糟糕的是,我居然感觉得,刚刚被我摸到的那个东西,好像突然间朝着我迈进了一步。

骤然间,一阵冰寒从我的后脊背争先恐后地涌现出来。

一股莫名的恐惧,从我的内心深处咕噜咕噜地冒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经历过那么多凶险的事情,很多时候也是九死一生,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如此的恐惧过。

更加让我不解的是,那个突然间朝着我迈进了一步的“人”,居然给我一种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熟悉感。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微弱的光亮突然从甬道里头亮了起来。

眼睛在黑暗之中呆了一会儿,突然间的光亮让我有一瞬间的眼盲。

但是,那一瞬间过去之后,眼睛恢复了正常,可是眼前的情景却让我失声惊叫了一声。

我的指尖触碰到的居然真的是陈默。

此刻的他正举着一条荧光棒,荧光棒就放在脸侧,将他那一张原本已几近枯萎的脸映照得更加的恐怖诡异。

“周沧,”陈默缓缓地开口了。

他的语调与寻常的时候有很大的区别。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我是打死都不会相信陈默的声音居然还能够变成这样。

枯萎症已经开始在攻击陈默的发音系统了,如果不及时诊治的话,可能到了最后,陈默也只能发出同母亲和王之水一样的“咯咯咯”声。

正当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时候,陈默又开口了。

“周沧,我的头好痛,我的头好痛。”

陈默的这句话,让我吓得瞬间就朝着身后连退了好几部。

怪不得陈默刚刚喊我的第一声的时候,我便觉得这声音还有这语调异常的熟悉,原来他刚刚说的这句话,我早就听过了。

早在鄱阳湖的时候,我和湘玉周蓝陈默还有安德鲁一起进入陶埙的时候,在里头我曾经在对讲机里头听到过这句话。

当时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撞鬼了,毕竟这千百年来,因为鄱阳湖的特殊性,所以不知道有多少的尸骨沉没在鄱阳湖底。

然而,直至刚刚,我才知道,原来这句一直在重复着的“我的头好痛”,居然陈默说出来的。

而当时我一直以为这句话是从对讲机中传入我的耳际的,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应该是当时我进入了时空的缝隙之中亲耳听到陈默说的。

只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枯萎症能够将人的发音系统损坏至此,所以便一直以为这声音是从对讲机中传出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我像是突然间觉悟了那般。

茫茫的宇宙之中,是否那些无法脱离时间线的生物,其实从一开始,命运就已经被写定了。

就如同此刻,我虽然身在灵浮树的古塔之中,却也同时在鄱阳湖之中。

我们所以为的过去与未来,其实都是在同时进行之中。

只是我们本身被时间线所束缚,所以身处其中而不自知而已。

就如同此刻陈默对着我说出来他的头好痛这句话,其实早在我们还在鄱阳湖之中的时候,这件事已经发生了。

参悟透了这一点,我突然将对眼前所发生的这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既然一切都已经是被写定了,那么我现在为未来而做的一切努力,是不是都是无用的。

正当我的神情有点恍惚的时候,距离我大概有两米远的陈默,又朝着我靠近了一点。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的半只腿,居然没在了甬道的地面之下,所以每挪动一步,都异常的艰难。

“周沧,我的头好痛,我的头好痛。”

陈默不停地在重复着这句话,脸上的表情异常的痛苦,五官几乎都扭曲在一块儿。

他没在甬道地面之下的那两条腿一直在颤抖着,似乎想挣扎着再朝着我靠近一点的样子。

“陈默,”我喊出这一声来的时候,两只眼睛里面的泪水就像是久蓄待发的样子,瞬间就决堤了。

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已经脱水了,因为双脚膝盖以下都没在甬道的地面之下,所以身体骤然间矮了半截,犹如一个小老头的陈默,浑身上下的疼痛波涛汹涌般地朝着我的心口就涌了上来。

事急从权,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将那只衣袖早已经被我给撕掉的手,没有任何的犹豫,张开嘴巴朝着自己手臂上最贤能的部位狠狠地咬了下去。

瞬间,腥甜温热的血液越过我的口腔,顺着我的喉咙口落入胃中。

陈默大概也闻到了血腥味吧,一张本来已经有点狰狞的脸,居然绽放出一个笑容来。

北斗九星(二十五)

陈默的这一个笑容,让我瞬间不寒而栗。

此刻,我好像突然间有点明白了,那位藏在朦胧物质后面的老人家,为何一直要强调不让我随便用自己的鲜血,原来是有这样一层的意思在里头。

只是当时我在喂陈默喝自己的血的时候,只是想到了鲜血能够抑制枯萎症对他身体的伤害,并没有想到用这样的一种方法控制枯萎症,居然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遗症。

此刻,我的心里头已经隐隐地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此刻的陈默对于喝我的鲜血这件事,已经成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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