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没完,他人是醒了,嘴就开始活动了,掰着黎昌的头往自己这里,就着那唇就啃。
没啃几下,反正给黎昌刚好的伤又给啃疼了。
黎昌感受着嘴里的血腥味,真觉得这人是狗变的吧,每次都特么啃来啃去。
但又不敢躲,只能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放。肆。
任克明啃了两下他的嘴,又埋了点头俯上他的脖颈。
“嘶……”黎昌这下真疼出声了。
任克明听见声音停下动作,但却没抬眼看他,就那样看着他雪白的脖子。
拇指抚上来,在自己刚留下的那片痕。迹上摩。擦。
忽然,他问:“你接了新戏?”
黎昌被摸着脖子,又酥又痒,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你接了那部法国的片子。”任克明说。
他忽然手上用劲钳上黎昌的下巴,抬眸对上他的眼:“不是说好不接么?”
黎昌被他突如其来的这股力给吓了一跳,因为瘦,脸颊上本来就没什么肉,任克明的手钳得他生疼。
“不,不是法国的片子……”他说。
任克明的手稍稍松了点。
黎昌眼里都疼得冒出泪光了,说:“只是在法国有取景。”
任克明看见他眼角闪着的水,松开手,黎昌的头一下就坠了下来,撑在一旁咳了两声。
“都一样,”任克明在他身后说,“都要出国。”
黎昌还在咳,根本没心思理他,再回过头来时,已经不对味了。
任克明说:“你为什么想去国外?”声音带上嘶哑,“你是不是就想离开我?”
那种嘶哑跟那晚他俯在黎昌耳边说话时一样,黎昌立马转头看他。
果不其然,又哭了。
那双剑一般锋利的眉眼此刻闪着光,眼圈泛红。
黎昌真没见过这样的男的,这么容易哭的!
他见不得谁哭,于是抬手就去擦他脸上掉下来的泪水。
任克明这时却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声线变低:“你想出国是吧,好,收拾行李,我带你去。”
说完就甩开黎昌的手腕,起身。
面容也恢复了一贯的冰冷,理了理西装。
黎昌被甩得一懵,没搞清楚这人怎么变脸变这么快,傻傻问:“……去法国?”
任克明回头看他一眼。
“不,去英国。”
“……那电影呢?”
“不拍了。”任克明说:“也拍不了了。”
说完朝大门走去。
黎昌问:“为什么?”
任克明脚步顿住。他这次没回头,只淡淡说:
“因为,我撤资。”
……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啊!
黎昌后来想着这句话感叹。
一句“我撤资”,任你谈得再好的工作都吹了,有钱真好。
所以,管他是去法国还是英国的,听任克明的话就好咯。
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钱,黎昌想。
然而黎昌在家收拾好行李,等了半个月,也没等到任克明的消息。
不会不去了吧?
去也好不去也罢,反正那个法国取景的电影肯定是拍不了了。
黎昌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经纪人这时候给他递来橄榄枝,他也就答应了。
经纪人说:“一部新剧,不是主角,你去了算特邀。”
黎昌当时第一句没问“片酬多少”,而是问:“在哪拍?”
经纪人:“就在首都。”
黎昌这才答应。他真是被任克明给哭怕了,别说出国了,出首都城他都不敢!
其实在接这部戏前,他也不是纯粹闲在家里的,偶尔也会坐上车库里唯一的那辆车头立着个带翅膀小人的车,让司机师傅载他往城外跑。
去哪呢?当然是去他十年前住的出租屋。
高大上的豪车停在小破旧楼前,真跟皇帝出巡体察民情有得一拼。
好在这片楼如今已经荒废没有人住,否则黎昌觉得铁定会有人来自己车面前啐口水。
眼看着几个月前还躺着的那栋楼如今窗框上都结蜘蛛网了,黎昌要是说没有物是人非之感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老了十岁,但莫名其妙就变有钱了,怎么个事儿啊!
后面回到东郊宅子后,谁也不知道他出门一趟去哪了。
就连吴妈问司机,司机也特敬业地闭紧嘴巴,大家就只能看见车盘下边溅得有泥点子,那种冲击感,就跟踩着几大千的小羊皮鞋去蹚泥水池一样。
司机的嘴确实很严,但再严的嘴,也总有漏风的一天。
用人们不能见到司机嘴漏风,那是因为他们又不能给司机饭吃。
这不,给司机饭吃的人这天就来了。
黎昌准备去剧组的前一天晚上,听见楼下一辆汽车停下的声音,然后就是用人们窸窸窣窣开始走动。
他打开卧室门,站在二楼栏杆前朝下望,只见一只麂皮皮鞋先踏进地毯,接着就是长长的腿,窄窄的腰胯,宽阔的肩。
任克明又穿的是西装,今天这套是墨蓝色的。
用人关上门,他站定在门前,抬头和楼上的黎昌对上视线。
黎昌不禁抖了一下。
明明是自己站在高的地方往下看,任克明看他的眼神却更像俯视。
锋芒眼角,一种猎物入笼之感。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