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师,眼睛闭一下。”小鱼拿着小喷壶面无表情的开口。
宋言酌闭上眼睛,小鱼拿手遮了一下他的额头和眼睛,然后对着他的假发一顿喷。
宋言酌的衣服还在改,做人工撕裂,还要染血浆,弄的比较慢,所以是先化妆。
等宋言酌都弄好,已经快下午四点了。
两人一起出去的时候,沈谭正好结束,看着宋言酌眼睛一亮,揶揄道:“战损美人。”
一个多月下来,剧组的人已经很熟了,沈谭也不像刚开始那么拘谨,也不会因为宋言酌跟池钰关系好而影响心情了。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麻木了。
现在反而和宋言酌说话更随意一些。
宋言酌几乎不会生气,嘴又甜,做事也有分寸。
池钰也好,只是池钰性格更冷清一些,比起宋言酌这种跟路边的狗都能聊两句的性格,池钰就显得有些不食人间烟火。
比如沈谭说宋言酌战损美人,宋言酌撩着头发,下巴微抬,一副得意的模样道:“我就是很美。”
换作池钰,就算沈谭敢大着胆子调侃,池钰最多也只会礼貌的笑一下。
沈谭还想再调侃两句,张导大手一挥喊道:“换场地,别唠了,时间紧任务重。”
另一个场地不远,但是机器移动麻烦,又是一阵折腾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宫殿里面开始要打灯了。
不过这种灯光效果更好,本来就是夜戏。
“先走一遍,不用紧张,就在那个吻之后加了一小段,宋言酌你跟着池钰的节奏就行,这段他的权重比较多。”
“收到!”宋言酌脆声应道。
这场戏虽然是临时加的,但是张导很重视,怕影响两人,提前清了场。
宋言酌还得脱衣服。
沈谭站在张导旁边,他是软磨硬泡才没被清出去的,就是想看看这场戏。
要知道池钰入行这么多年,还没拍过大尺度的戏,当然有呈现出来的,但都是替身。
沈谭想到这,又有些酸了,也只有宋言酌才能让池钰这样吧。
不过很快沈谭就不酸了,导演喊了开始之后,他就看着池钰的眼神变了。
一瞬间他就被池钰带到了戏里,他看的不再是池钰,而是李长安。
商无隅穿着染血的白衫,松垮的挂在身上,浑身斑驳着鞭痕,被侍卫推在地上跪着,模样狼狈,但一双眸子却是子夜寒星般的亮,仿佛没有经历过任何的折辱,还是那个光风霁月的太子。
这个模样让李长安憎恨,厌恶,却又不可控制的被吸引。
明明他如今穿着太子服制,商无隅只能跪在他的脚边,可李长安还是觉得没变。
他穿了太子服也变不成商无隅,而商无隅落魄到太监都能随意的折辱,还是对世间没有任何的仇恨。
而他,每天都恨这世间不公。
李长安坐在榻上,眸色沉沉地看着商无隅,手肘支着腿,垂落的指尖正朝下滴着血,半晌后,他才幽幽开口:“爬到孤身边。”
发情期
衣服贴着地面划动出窸窣的声响,掌心里的血迹蜿蜒着。
商无隅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膝行至李长安的脚边,然后抬起头,一双澄澈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李长安。
一头青丝散乱,有几缕贴在脸颊上。
李长安看着他,过了好半晌才伸出手轻佻的勾起他的下巴,像是在端详着一个物件般。
张导小声的对着工作人员说:“给池钰个特写。”
这场戏慢动作很多。
池钰身上的太子服制精巧,绣着暗纹,灯光一打特别的好看。
池钰身上的光比宋言酌的更亮,就是要拍出那种两相对比的感觉。
宋言酌的妆造越狼狈,就衬着池钰越是谪仙一般。
商无隅随着李长安的手仰起脖颈,像只引颈受戮的天鹅,好半晌才轻声说:“殿下,脏。”
是他的身体脏,都是血还有灰尘,尽管他出来的时候已经特意擦了,可还是担心弄脏李长安。
明明知道李长安什么脏都碰过,可还是害怕会弄脏心上人。
商无隅的人设就是这样,如果说李长安不是传统意义上那种男主,那商无隅一定是。
至纯至善,犹如温热的水,细细荡荡的包裹着李长安。
就连皇帝都因为李长安身上的戾气而有隔阂,但商无隅依旧温和的看着爱人。
所有人都在看李长安的缺点时只有商无隅看到李长安的压抑,憎恨,和想要被爱的心,然后给他很多很多的爱。
池钰觉得面对商无隅这种人,李长安的沉沦是注定的。
他带入着李长安的一切,听到那句像往昔一样清润的嗓音,只觉得心口酸的厉害,过了一会儿,捂住眼睛冲着张导摆了摆手。
“对不起,我刚才没稳住。”池钰开口的有些哽咽,一双桃花眼湿漉漉的。
其实一开始他看到床戏是觉得多余的,但现在真的拍起来才觉得这场戏有多重要。
就像张导说的,这不是一场床戏那么简单。
苦久了的人,就需要一场爆发。
演员能够演好一个角色,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共情。
池钰之前拍的都是压着情绪的李长安。
压着情绪的戏把台词说好了,给点微表情其实就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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