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去!”赵舒权迫不及待地说,“让我送你去好么?让姜小芬和保镖自己打车过去吧,公司报销他们车费。”
曹瑞点了点头,看他一眼:“一定要有保镖跟着么?”
“别人也都会带保镖的。”赵舒权小心地观察少年的脸色,“不是……不是为了监视你安排的眼线。我保证不随便过问你在片场的事。”
曹瑞轻轻扯起嘴角,像是在笑。赵舒权悻悻地低头喝茶。在对方手机装了定位的自己说出这种话,别说曹瑞不信,自己都不信。
“你指导的那篇论文,挺好看的。”少年淡淡地说。
社死的感觉让赵舒权心里一紧,谦虚了几句。
曹瑞的语调不紧不慢:“夏侯成、字舒权,天生神力、少有勇名。十三岁猎虎,为文帝喜。至年二十一,登长水校尉,随大将军仁南征荆楚,一生未尝败绩。景帝即位,重用之。伐蜀灭吴,天下归一,居功至伟。以功累进大将军大司马、开府仪同三司、侍中、知中书事、都督中外诸军事、定国公、食邑一万五千户。卒年四十四,谥号‘睿’。”
赵舒权低头听着前世的恋人用平静的语调诉说自己前世的生平,感觉异常奇妙。
少年叙述完毕,略作停顿,微微一笑:“书我才看了一半,深入浅出,读来丝毫不枯燥,很有意思。”
赵舒权尴尬地“嗯”了一声:“你喜欢就好。不过,不能跟人说那本书是我指导的,有损教授的学术名誉。”
“我跟说谁?”曹瑞轻笑一声,“我只是觉得巧合好多啊。卫景帝与我同名,而你与夏侯成同名。卫景帝最后用的年号叫做‘天元’,又与公司同名。赵总,你不会这么喜欢卫景帝吧?”
赵舒权心跳快要停滞了,几近窒息。他对卫景帝,何止是“喜欢”?
他抬起头,发现少年早已停下动作,凝视着自己,眼中满是质询。
他心虚地又垂下头,避开对方的视线:“你觉得卫景帝和夏侯成……像谢清允和陈维嘉么?他们两个就是《昙华恋》的原型。”
“我觉得像,但又不那么像。”曹瑞淡淡地说着,一语双关,“我还没看完。等我看完,也许就能知道了吧。”
、梦里不知身是客
曹瑞觉得很热。
他好似侧卧在榻上, 身后似乎有个小火炉在熊熊燃烧,温暖着他比寻常男子偏低的体温,让他感到格外舒适。
瑞儿……瑞儿……
男人低沉而略带一丝沙哑的嗓音呢喃他的名字, 像是某种令人沉沦痴迷的魔咒。他满脑子都是那个性感到让他血脉偾张的声音。
这声音令他安心,这怀抱令他舒畅。放空身心将自己完全托付给对方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轻松,想要一直就这样下去,不再理会这一方卧榻之外的是是非非曲曲折折弯弯绕绕。
他听到男人痴迷的低语:你真美, 瑞儿……我好想再要你一回……
他也听到自己的轻喘:装什么?从来都是猴急,这会子跟朕装什么矜持?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委屈:可你待会还要早朝……
自己轻声嗤笑:你若真心顾虑我早朝, 早该滚回你的将军府。行了,弄快些, 别……
话未说完,痛感瞬间直冲脑门, 逼出他一声失态的尖叫。
你这……混蛋!
他听到自己咬牙切齿地骂,却很快连出声说话都艰难。
疼, 又不全是疼。
他感觉自己犹如浮沉在波涛汹涌的怒海之上,一瞬巅峰、一瞬谷底,反反复复,无休无止,逼得他崩溃尖叫、哭泣讨饶……
他在最后的那个时刻醒了过来。
满室寂静。
没有梦中的木质建筑,也没有卧榻和帷幔。
自己的身后没有人, 也没有火热的怀抱和呢喃的低语。
唯有淡淡的熏香气息萦绕, 和梦中依稀有几分相似。
曹瑞终于想起自己是在北郊影视基地专供演员和剧组住宿的酒店房间里, 跳动的电子钟显示时间是早上5:47。
一阵尴尬涌上心头。他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做那样的梦。梦境太过清晰、太过真实, 他的身体依然残留着梦中激烈的感受,疲惫无力却又……
糟糕, 床铺和被褥都是酒店的!
他倏地跳起来,一把掀开被子查看。果然如他所感觉到的,湿了一小片。万幸的是他睡觉喜欢穿浴袍,赵舒权给他买了足有一打,弄脏的只是内裤和浴袍。
他松了一口气。但即便这样还是很尴尬。浴袍虽说是自带的,送去酒店帮忙清洗的话还是会被发现吧?
他决定自己先把那些难以启齿的痕迹处理一下。
站在洗脸台前,他咬着牙奋力揉搓浴袍上那一小块痕迹,像是在跟什么人较劲一般,越揉搓越用力,直到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额头冒汗。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他举起吸水之后格外沉重的浴袍,对着光线仔细查看。
他对洗衣服完全没有自信。起初是不会洗,对着脏衣服不知所措。崔文翰发现之后,花了点时间教会他什么是肥皂、怎么洗衣服。他洗了一个月不到就被赵舒权带回家,从那之后再没自己动过手。
想到赵舒权,他心里更气、也更窘迫了。
他还清楚记得,刚才的梦境之中,被男人拥抱着意乱情迷的自己,口中喃喃唤着的正是那人的名字——舒权。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