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的水声中,少年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纱,有些飘渺。
“我现在恢复记忆了,不会再弄错了。”
曹瑞洗完手,关上水龙头,对着镜子瞪了一眼赵舒权:“再说一遍,不准去整容。”
“不整!绝对不整。”赵舒权试着问,“所以你觉得……我现在长这样……还行?”
曹瑞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留下赵舒权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左右端详。
所以……是长得还行吧?
、旁观者们
“哈哈哈哈, 乐乐你看到没有?你的粉丝当中有人回过味来了,说你们那天发布会骗流量,根本没解释你跳河那件事。”
赵舒权看着他哥躺在沙发上刷着平板, 笑得合不拢腿的样子,抬手“咔嚓”拍了张最丑的照片:“我要把你这幅样子发给阮景,看她还要不要你了。”
他哥懒洋洋笑眯眯看他:“你发。尽管发。随便发。我跟阮景多少年了,彼此什么样子没见过?又不是粉丝追星,无法想象哥哥/姐姐坐在马桶上的样子。”
赵舒权磨牙。
赵欣托着下巴想了一会:“你别说, 我好像真的无法想象你的小曹坐在马桶上的样子。那孩子的气质就让人想不出来他也会吃五谷杂粮……”
赵舒权怒:“谁允许你胡乱想象的!我要告诉阮景了。”
赵欣立刻道歉:“是哥哥不对。哥哥不该对弟媳想东想西。千万别告诉你嫂子!”
赵舒权脸色稍稍缓和,他哥又嘴贱:“不过乐乐, 你能想象吗?你跟曹瑞,到底什么进度了?亲过没有?小手拉过了吗?把人骗到手没?”
赵舒权指着门:“哥, 走好不送。”
赵欣从沙发上弹起来,一米九的大个子灵活得像只耗子, 蹦到赵舒权面前:“别这样乐乐。哥哥是来跟你说正事的——你公司没钱了吧?”
赵舒权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冷冷地看着赵欣。
赵欣收起嬉皮笑脸的不正经模样:“不用否认了。你让李鉴安排卖掉新加坡的一套房子, 不要以为哥哥我真的不知道。”
赵舒权冷淡地说:“看来我要换秘书了。”
“不是李鉴跟我说的。人家也有职业忠诚的。”赵欣为秘书辩解。
赵舒权冷淡笑笑:“可他本来就是爸培养出来的,跟你们一样,总把我当小孩,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错了。”赵欣严肃地说,“我们不是把你当小孩,我们是把你当神经病。谁家儿子好端端突然间要死要活非得改名还不给理由?谁家弟弟从小说自己以后要当记者伸张正义, 突然就跑步进了娱乐圈?谁家好人跟个来历不明的小美人吵完架一块跳河的?”
赵舒权:“……”
赵欣语重心长:“家人的命也是命啊。”
赵舒权沉思片刻反驳了一句:“他不是来历不明。”
赵欣捂着自己的心脏:“你竟不反驳自己是个神经病?”
“家人是神经病你很骄傲的话, 我也无所谓。”赵舒权继续低头看文件, “哥, 没事可以试试去钓鱼,就不会想东想西了。”
赵欣双手按在办公桌上:“不要逃避问题, 赵乐。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说的?你说实话,公司情况是不是不太乐观?《昙华恋》这个项目,占用了太多资源吧?”
“所以我卖掉自己名下的房产,没有找股东要钱啊。”赵舒权坚定地说,“这片子我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拍。”
赵欣叹了一口气,对油盐不进的弟弟感到头疼。
他这个弟弟不是第一次这么倔强,肯定也不是最后一次。弟弟认定的事,谁劝都没用,比方说改名字。
赵欣忽然想起,或许曹瑞开口的话,赵舒权就会听进去了?
可是要曹瑞劝说什么呢?
天元传媒最近两个月的账面流动资金明显紧张了起来。作为股东之一,赵欣也有权查看账务。
拖累财务状况的主要原因有两个,一个是赵舒权主导的电影《昙华恋》,另一个是副总裁唐杨花了大力气打造的新综艺。
但账目还没有糟糕到需要出手干预的程度,难道要让曹瑞劝赵舒权“要听哥哥的话?”
不至于。太荒谬了。
赵欣看着弟弟这幅死样子,知道自己就算主动提议为《昙华恋》增资募资,弟弟也不会接受,为的就是保持对电影制作的绝对话语权。
“你不是打算把这部电影拍出来作为给那孩子的求婚礼物吧?”赵欣幽幽地问。
赵舒权神色不改,反问:“你都能给阮景一个影后级的制作,我为什么不能让他一战登顶?再说他拍完这部片子也许不会再有下一部了。”
“为什么?退圈跟你结婚啊?”
赵欣随口一说,却见弟弟原本死鱼一样的表情出现了瞬间的裂痕,随即立刻恢复平静。
赵舒权平静地说:“我们说好的,拍完这部电影、完成综艺节目的合约,他就跟公司解约退出娱乐圈。等他的身份证明搞定以后,我们就互不干涉了。”
赵欣瞪大了眼睛,怎么听都像是“拍完这部片子我们就分手”的意思。
可是弟弟分明喜欢那孩子喜欢到不惜跟着人跳河,怎么会突然变成这种发展,实在让赵欣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最后他想出一个最合理的解释:“其实你根本没把人家追到手过?都是你在自作多情,人家压根不喜欢你?”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