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你们回到苏府时气氛都怪怪的。女儿从小就擅长判断氛围,所以一路上都是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摸着黑猫。儿子似乎非常难得地也感觉到了什么,于是也是一言不发跟他姐姐一起去摸黑猫。但是他手劲大,好几次都差点把那只可怜的小猫揉到座位底下。
你本来因为不想跟丈夫对视一直保持着看窗外风景的姿势,但儿子对女儿的小猫揉面团似的蹂躏也让你看不下去,于是你还是伸手把黑猫抱到了自己腿上。
“不可以这样揉小猫,会把它揉坏的。”你教育儿子。
坐在你旁边的丈夫显然一直在关注你,见你抱过黑猫,便状似不经意地向你搭话:“你也喜欢猫?”
你本来想点头,却突然发现他话中的纰漏。那个“也”字用得真是杀人诛心。你知道你丈夫的情人也喜欢猫,就是那个长云商会的江芷,你讨厌死她了。
于是你赌气一般改口:“不喜欢。”
然后发现怀里的黑猫变成了飞机耳,尾巴也耷拉了下来。
你莫名对一只猫感到抱歉,只好又加了一句:“但我喜欢这只。”
于是黑猫的尾巴又摆起来了。
真有灵性。你心想。
也所幸你的话截住了丈夫的话头,于是你们得以一路无言地回到苏府。
车是从后门驶进苏府的,以往你们都是走正门,也不知道今天司机为什么突发奇想。
“下次还是停到正门吧。”你跟司机说。
司机没有回话。
你疑心是他没听见,于是下车前又说了一次。
“阿姆!”儿子突然咋咋呼呼凑到你面前,你吓了一跳,正要看他要干什么,身后的车就已经驶走了。
真是。看着远去的车子你不满地皱眉,这么没规矩,下次让总管把他开了。
你转回头问儿子刚刚怎么了,就见他支支吾吾半天,还是女儿替他回答:“刚刚弟弟看到一直好大的独角仙,想让阿姆也一起看看。不过现在它飞走啦。”
原来如此。你宠溺地摸了摸儿子的头。
已近用餐时间,以往此时厨房应该飘满饭菜的香味,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那里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发现路过的下人们行为动作都慌慌张张的,看到你们以后也只是行个礼就离开,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这是怎么了。”你拦住一个侍女问。
“没什么事的,夫人。”侍女摇摇头,又匆匆离去。
到了正厅,你发现母亲和族长都来了,不仅如此,青城山上久居的长辈们、甚至连苏家旁支的主理人都在正厅。
你感到不妙,连忙让下人把孩子们带回屋里。
见你和你丈夫进来,正厅的长辈们立刻停止了谈话。
“族长,”你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了。”
与此同时族长也质问你:“怎么才回来,刚刚上哪去了。”
你从小一听到她这个语气就犯怵,此时低着头嗫喏半天。还是你的丈夫站到你身前:“我带渺渺去草场骑马了。”
族长哼了一声,骂了一句“一丘之貉。”就向你们的方向摆摆手,不再向你发难。丈夫趁此机会拉着你的手就要离开,你却被今天人们奇奇怪怪的反应弄得折磨万分,于是你躲开丈夫的手,看向族长继续问:“族长,苏府到底怎么了?”
“这里没你的事,渺渺,先回去吧。”是你的母亲开口了。
她起身将你推出门外,你听到门关上时大厅又传来絮语声,但母亲却把你拉得更远。
“只是一些生意上的问题,”母亲说,“回去吧,这里没有你能做的事。”
你疑惑地走进抄手回廊时才发现丈夫一直跟在你身边,他在苏府留宿时的住处在另一边,你不知道他现在跟着你做什么。你想着他虽然不是青城人,但因为身份或许对青城的事更加了解,于是你向他询问:“夫君,你知道苏家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丈夫的眼神变得很怪,他像是在纠结什么一样嘴唇动了动,但最终你还是从他那里得到了相同的答复:“没什么的渺渺,没有什么事。”
之后的几天确实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苏府又恢复了宁静的日常,仿佛那天侍从仆役的慌张从没出现过一样,族长他们也再没来过苏府。你本来想上街看看其他百姓的反应,但又怕像那天一样被人们指指点点,于是只是问门口的守卫。守卫似乎也是个新面孔,他听了你的话后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夫人。”你往苏府门外瞧,好像确实没什么事。
于是那天的事变成了一个无所谓的小插曲。
直到几天后的一个夜里。
这天青城早早起了大雾,于是宵禁也提前了许多。你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莫名觉得心底一阵没由来的慌乱,你从床上坐起身,突然想听听窗外的动静。
但是没有。
今天外面格外安静,丝毫没有以往雾里那些妖魔鬼怪的窃窃私语。你实在好奇,心说莫不是来了什么高人将那些妖怪都收了不成,便想悄悄推开窗户看一眼。
只是推开一小条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于是你心想着就真的把窗户推开了一条缝。
你透过窗缝往外看,视线所及皆是浓雾,并没有怪物的踪迹。
你正欲把窗户合上,却见窗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接着跃进了你的房间。
那一刻你都快叫出来了,紧闭双眼随手抄起桌上的烛台就向黑影砸去。
“是我,渺渺。”烛台被架住,随后熟悉的声音传入你的耳朵。
你睁眼,是你和你姐姐的好友木落。她脖子上标志性的莹白十字架在此刻泛着光。
“木姐姐?”你疑惑地放下烛台,“你来这里做什么?外面还起着雾呢,你怎么就出门了?”
“雾里的怪物消失了。”她简单地陈述了一下,然后攥住你的手:“你先跟我走,苏家出大事了,你不应该继续呆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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