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有“当当”的打铁声。
掀开垂下的藤蔓,唐三歪头看着眼前的男人,高挑的身材,轻松得举起半人高的锤子,抓着锤子的手套着黑手套,似乎是防滑的作用。
举起锤子时,有力的腰线拉起,袖口随着手臂的举起,漏出手腕。
这是傀儡!是阿弈!
唐三的眼睛微微瞪大,阿弈的动作流畅,但是露出的手腕上的纹理,并不属于人类,而是树木的纹理,手腕外侧刻着他眼熟的“淼:一号”。
唐三眨眨眼,歪头有些疑惑的唤,“阿弈?”
那傀儡抬头,从脸上完全看不出是个傀儡,似乎是刻了什么阵法。
一号似乎不是很适应,僵硬地点点头,唐三控制不住身体地扑上去,“太好啦,你真的有自我意识了!”
一号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偏着脑袋,尽量避开凑上来的温软。
山洞里的生活很简单,除了吃喝拉撒,一号和唐三会做些暗器,然后再一起练功,日复一日,太阳东升又西落,一号的也逐渐熟悉和唐三沟通,但是执着得叫唐三“主人”。
“阿弈,我们今天出去转转吧!”
“我叫一号,”虽然熟悉了些,但声音也没有任何起伏。
“没关系啦,阿弈也是你的名字。”
这样的对话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一次,只是说过一次了,一号也不再反驳。
唐三隐隐觉得奇怪,他一直都叫的阿弈啊,阿弈似乎也不叫他主人,算了,称呼而已,唐三不做他想。
城里十分热闹,路两旁的商贩都大声吆喝着,“走一走,看一看咧,可可爱爱的糖人哟,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阿弈,我没去看那个糖人。”
“小伙子,俊着咧,想要什么糖人啊?”老板见来客,笑眯眯的招呼着。
唐三想了想,就指着阿弈,“就照着他的模样做一个吧。”
老板对上阿弈的眼神,有些发怵,“这,这有些复杂,得十个铜板。”
唐三笑嘻嘻地点头,把铜板放在了糖人摊上。
看了看钱,老板还是硬着头皮做了起来。
拿着糖人的唐三更欢喜了,“哈哈哈,阿弈做成糖人这么呆的吗?”
那天他们逛了一天,虽然没买多少东西,但是有一个糖人已经让唐三满足了,他一直举着糖人,直到一群匪人冲过唐三身边,还骂了句,“穷鬼,别当老子!”
唐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糖人已经惨兮兮地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唐三呆呆的要去捡,也不是正好还是恶意,一个匪人从他手上踩过去。
唐三还没反应过来疼,眼前已经是一片血泊,前一秒还在叫嚣的二十多个匪人,下一秒就成了眼前的一摊血水。
而血泊中,唯一伫立着的人,衣摆被渐上了鲜血,脸上也不可避免的有几滴血珠。
一身冷肃的杀气,被一声轻唤软化了一身的尖锐。
“阿弈?”唐三有些恍惚,这是他的阿弈吗,“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他们伤害你。”
“可是我没怎么受伤!”唐三的情绪控制不住地激动,“你废了他们的功夫就好,为什么要杀他们!”
“他们伤害你,”一号的回答依旧是这个,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听起来格外刺耳。
唐三似乎害怕极了,“你不是阿弈,”他的脚步控制不住地后退,“你是恶魔!”
不大的声音,似乎在这个山谷中回荡了许久。
也许是唐三跑得太快,他只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在唤他,“阿淼,”这分明不是他的名字,但他很确定是在叫他。
唐三想停下来去看看,但是脚控制不住地飞奔。
他不是怕阿弈,只是冲击太大,那样尖锐的情绪,只是为了掩藏惊慌,却不想过了几日,阿弈都没有回来。
唐三打算出山洞找他,然而刚进益州,他就被一群和他服饰相仿的人拦下,“长老通过商议,命我等捉拿唐淼。”
唐淼?唐淼是谁?是他吗?
“为什么?”
他的问题在执法堂得到了解答,“因为你的傀儡产生了自我意识。”
他瞪大了眼睛,“你们怎么知道?”
“数日前,你们灭了益州城西的匪群,你说,是也不是?”长老的声音从脑袋上极有威严地响起。
“是又如何!他们只是匪人!”
“那如果,他还是我的远亲呢?”悠悠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
唐三的喉咙像是被什么捏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当初你给我们承诺过,你研究傀儡,但不会让傀儡作恶,而如今,竟杀了长老的远亲,唐淼,你可知罪!”
梦魇(2)
长老殿内,七位长老高高在上地坐着,唐三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长老们像是俯视着蝼蚁一样,宛如天神一样降罪。
“唐淼,你可知罪!”声音沉沉落下,在大殿内回荡。
亦像是一道惊雷,在唐三耳中炸开,唐淼是谁?他有何罪?阿弈在哪里?
唐三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无法张嘴争辩,像是这天也要他认了这罪
唐三眼睁睁看着眼前的景色像是一颗颗的星星,一点一点地黯淡。
阴暗潮湿的刑房,是老鼠们的天堂,“吱吱吱”地叫个不停,潮湿的空气里,除了湿气,还有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