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摇着扇子笑得如开春的花骨,“大哥,这次去除了陪穆公子走一趟外,也要警告他们,我们山寨毕竟不是他们随便派了人上来,就能来的。”
周旺木回想先前那几个家丁下人就这样大摇大摆闯了进来,差一点把穆楚白给绑架了去,心里就一阵恼火,当下便说,“你说的对,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可。”温凉又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大哥还是在山寨中坐镇。再说不过是去江城走一趟,横竖三两天就回来,穆公子也不愿在江城久留吧?”
穆楚白结结巴巴道,“嗯……嗯,是啊。”
温凉这下收了扇子冲着周旺木拱手,“既然如此,温凉斗胆,这就带着穆公子下山去看看,若是真只是龙虎斗,便让他们斗去,若是另有蹊跷,这再往下查了看看?”
周旺木蹙眉想了一会儿,看样子也是不愿意,可这到底是穆公子的家事,还是点了头。
这会儿,温凉带着穆楚白已经一路驰骋来到了江城城门外不远的官道上。本说还让宋风陪着,可宋风却不知怎么推辞了。温凉带着穆楚白一路轻功下了山,在山脚一里地外的驿站买了马车,这就颠颠上了江城。
穆楚白从小长到大的地方。
温凉说,江城这地方他也去过,也是在这里遇到的周旺木。
扇起扇落,说不定这就叫缘分。
话说江城刺史换了人,原来的那位大贪官东窗事发,被装模作样南下的王爷给查出了贪污的端倪,眼看事情就要兜不住了,那王爷就一把将刺史给推上了断头台,就是连深究也不究了,其他相关人等就是下狱,而所谓杀鸡儆猴,从事情发生到断头,来回不过十来天。之后来了一位新官刺史,名叫莫封孝。现今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烧的第一把就是江城的治安,新出城门必须徒步,进了城才能重新雇马车代步。故此温凉与穆楚白徒步进的城,前后还被两拨官兵搜了身。
到了江城已是入夜时分,亏得运气不错,还要到了两间客房。
就在当夜,温凉说,他们穆家这回分家产,实则是一部双赢的棋,赢了全部家当,也彻底毁了对手。背负败者的骂名,只怕还要冠上弑父的头衔,自己将罪责洗脱个干净,毕竟罪名一事并不是谁做了就是谁的,而是谁输了就是谁的。
穆楚白倒是不信,亲父已亡故,若是兄弟再相残,怕是对穆家最大的冲击了。可是回头想想,穆楚青对他所做的一切,难道就是对了么?
温凉还说,当时穆公子离家实在不是一招高明的棋,倘若这次兄弟俩把矛头都对着他,只怕他凶多吉少。
一句说得穆楚白心惊肉跳,可再想想,该是不至于。
聊之无果,各睡各的。早上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梳洗过后去开门,眼前一幕让他呆立半刻。四名带刀官兵一字排开,温凉摇着扇子站在前头浅笑。一问才知,江城刺史有请。没想到消息竟然那么快就落到了他们手里。
与温凉乖乖上了马车,一路上穆楚白都有些紧张,反倒是温凉看起来相当惬意轻松,摇着扇子好像是招摇过市一般。临了到了目的地,穆楚白才知道原来这位江城刺史将他们请去了穆家,穆楚白的家。
站在自家门口,穆楚白竟然连步子都不敢挪。
温凉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后背,像是一种安慰,刹那之间,穆楚白只觉冰冷的四肢突然回暖过来一般,浑浑噩噩跟着走了进去。穆家还是那个样子,高耸威严的飞檐翘宇,修剪整齐毫无瑕疵的花坛,与记忆中一丝一毫都没有分别,还以为以前因为父亲的执着而没有活力的家族,在穆楚青的管理下会显得生机勃勃一些,但父子到底是父子,承袭的除了强硬的手段之外,还有严谨到一丝不苟的作风。
入了大厅,一张八仙桌,桌边坐的人让穆楚白微微颤了颤。
穆楚青与一位从来没有见过的男子坐在最前,似乎相谈甚欢,但是从表情上却看得出来,他们相互之间不熟,甚至是陌生的,语气也客套的很。那陌生男子的另一边坐着的是弟弟穆楚红,他并没有参与聊天,只是看着桌子中间,似乎出了神。
带头的官兵通报了一声,一桌子的人都抬头朝穆楚白看去,脸色各异,全都不同。
见他们一来,八仙桌边之人纷纷站起,那带头而来的官兵抬手向着那位陌生男子,十分恭谦有礼地介绍道:“还不快来拜见江城刺史莫封孝莫大人。”
温凉站在穆楚白的身前先是拱了手,勾着嘴轻声说:“在下温凉,见过莫大人,见过各位。”
听了温凉的话,穆楚白这才反应过来,刚要抬手行礼,只听莫封孝说道,“不用多礼了,你们两位入座。”
穆楚白愣了一下,抬眼看了温凉的反应,这才跟着他坐下。方坐定,身边的官兵侍卫一个个鱼贯而出,阖上大门后,屋子里也只剩下他们几人。温凉与穆楚白坐在靠门的一边,与他们各隔了两张椅子。
莫封孝看起来不过三十上下,而立之年,他并未穿着官服,瞥眼一看还以为不过是位有钱人家的少爷,亦或许是因为与穆楚青坐在了一起。谁人不知穆楚青的狐朋狗友都是些什么档次,那些穿着光鲜亮丽外衣的公子们,自然也都是败絮其中了。然而,当听了莫封孝开口说话,便晓得他与那些纨绔子弟到底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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