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参谋那一列最靠近桌尾的地方,赫然站着一个人,他不与参谋站为一列,看起来显得有些突兀。亦或许他本来与他们是为一列,只是因为桂鸿被押送进来,所以走了出来。
桂鸿与穆楚白都站在木桌前的空地上,与他们隔了一段距离。
那个人的眼睛紧紧盯在桂鸿的脸上,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好似在努力地克制着某种感情,可这种感情却又无意间流露了出来。穆楚白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他——便是温凉,为何对桂鸿,露出满满的恨意?
“你——”温凉踏前了一步往桂鸿这边冲来,他身后突然冒出一人紧紧拽着他的手臂。
穆楚白看了过去,那个人他不认识。
桂鸿从头到尾都咧嘴在笑,他扭头看着坐在前方的鲁牧,“鲁大军师,这位就是我刚才说得那位尹公子了。”
穆楚白挺直了腰杆不动,视线从温凉的身上挪到了鲁牧的脸上。
可是鲁牧从头到尾都没有关注过他们俩,甚至在桂鸿说完之后,他狠狠地打了一个哈欠。
“鲁大人,我希望能把桂鸿交给我来处理。”温凉盛怒着扭身冲着鲁牧,对着他拱了拱手,如此说道。
鲁牧依旧没有反应,在一列文将中,有一个人懒洋洋地开口,“这个不好吧,到底这个人是从我们军营里出来的,岂能交给温兄一个人处理?”
“安大人,这件事能不能先别……”之前抓住温凉胳膊的那位文将开口,好言相劝道。
“孙大人。”这位安大人斜眼看了过去,“国有国法,军队也有军纪,你难道想要逾越?”
话扔了下去,谁能说一个“不”字?
不晓得他们几位之间有什么关系,穆楚白瞥了两眼,又往鲁牧脸上看了过去。
鲁牧看起来完全不在状态,哈欠连天不说,整个人坐在椅子上都要滑了下去。而他身边的那一列武将,没有一个注意力是在他们的身上,尽管看起来精神奕奕,可他们看起来却完全事不关己的样子。
“军队的确有军纪,只不过这两人的事需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位孙大人站到了温凉这边。
方才的安大人刚要说一句话,站在鲁牧身边的一位武将突然开了口,“鲁牧大人,将军把内务之事全权交给了你,我们不便查问,既然如此,军事上的事已经说完,我们可以告退了吧?”
这时,几乎要滑到椅子下的鲁牧才慢吞吞直起了身子,抬手摆了摆同意武将们离开。
这些武将立即转身鱼贯而出,有的从桂鸿他们身边走过目不斜视看都不看一眼,有的则紧紧盯着他们俩来看,脸上露出好奇好玩的表情。
武将一走,屋子里立马安静下来,那群参谋有些也嚷嚷着要走,不等鲁牧同意,他们跟在武将之后走了出去。只剩下除了温凉与鲁牧之外的三位参谋。方才说话的安大人与孙大人也在场,另有一人,他脸上含着笑意看向穆楚白的方向,抬手摸着下巴,看来觉得十分有趣。
只是方才那一屋子人里,没有见到周旺木。
穆楚白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周旺木又怎么可能会有资格站在这里。
“鲁大人?这下可以好好审问我们了吧?”桂鸿笑得几乎眯起了双眼,他扫了一眼还在屋子里站着的几人,平静地说道。
只是,鲁牧没理他。
那安大人拢着手走了过来,在穆楚白的身边绕了两圈,“你说你就是遇到这位尹公子才耽误回江城?这人是你找来的,也就是你的同伙,难道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怎么可能信你说的话?”
这位安大人本名安则远,而孙大人本名孙邵飞,至于那没有离开营帐全程看好戏的参谋名叫孔梦尘。
桂鸿腆着脸来笑,略微弯了弯腰,好声好气地说道:“若我不带人过来,你们更不是要说我撒谎?我现在把人带来了,好歹还有个人证不是?”
安则远扑哧冷笑了起来,“你在江城犯下杀人罪行,想要靠一位人证还洗脱罪名,未免简单了些?”
“这话能由本人来问吗?”温凉冷冷地看了安则远一眼,走到了木桌之前的空地边上。
桂鸿扭头立马笑嘻嘻看着温凉,道:“温兄,你不会怀疑我的吧?”
“怀疑?”温凉哼了一声,“我眼睁睁看到是你把穆公子推下城楼,我还用得着怀疑?!”
声音刚落,几乎是在同时,温凉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抵在桂鸿的脖子上。桂鸿临危不惧,甚至没有后退一步,他低头看了一眼那把匕首,好笑道:“温兄你怀里收着匕首也不怕咯得慌……”
那头鲁牧的声音懒洋洋地传了过来,“温凉,放下刀。”
温凉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来匕首,他慢慢后退了两步,可是匕首却没有立马地收回去。
这一切穆楚白都没有察觉,他满脑子都在想一个问题,就是温凉刚才说的话。
他被桂鸿推下了城楼,还是温凉亲眼看到的。
这怎么可能?
相互对峙
“尹公子。”看起来与温凉同一战线的孙邵飞突然开口来问,“这位桂鸿说,在他抵达江城前就遇到了你,那个时候正好是匡副将的军队刚刚打赢江城一役,试问,为何那个时候你会出现在江城外?”
孙邵飞一双眼睛锐利地投来,让穆楚白看了心里一惊。但好像打从换过一张脸后,穆楚白脸上的表情跟他当下的心境不合拍,有时还有些迟钝,穆楚白有些庆幸,还好方才没有被孙邵飞发觉自己的慌张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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