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暗中围在世子白府邸周围的暗桩被拔除,世子白似乎并不知晓这件事,就和他从来都没注意到有人潜伏在他房子周围,暗中观察他一举一动没什么差别。
凤重夜起初与世子白相处了两三年的时间,天族战乱频频,他身为司刑天神却也懒得参与其中。
这场万世书背叛神族的祸乱从何而起,凤重夜已经心知肚明,他只觉得有些神放着安生的好日子不过,偏偏要剑走偏锋,招惹那个精神不大正常天赋又堪称离谱的疯子,着实是自找苦吃。
他不站队,他对人族并无太多特殊的感情,在他眼中,人族和妖族没什么差别,妖族与草木灵精也是一样,草木灵精与石头也相差不多。
当日他扑灭离火,质问作恶的幽冥莲火,也并非为了拯救苍生,他只是冲着幽冥莲火而来,这毕竟是他的火,他应该对它负责。
倒是这世子白的府邸,对凤重夜而言颇有诱惑力。
世子白总是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看到山海经上的各种虫鱼鸟兽,便要拉着凤重夜问个明白。
他还种了一种会下雨天会发出哭泣声的草,以此来提前预测明日的天气。
凤重夜发现,他很喜欢和这个少年待在一起,就算两个人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时间也会过得很快,空气中也弥漫着让人欢喜的香气。
启圣皇朝没过几年,便陷入了战乱之中。
域外魔族蠢蠢欲动,为了修炼资源屡次入侵启圣皇朝,北疆和西域战事频发,祸乱人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接连屠了十八座城池。
朝中无人敢应战,他们对魔国充满了根深蒂固的恐惧,最初魔国入侵的时候,还是求了战神方才能够获胜。
雷狱密谈
新任启圣虽已经言明对神祗充满了失望和不信任,但王军节节败退之余,他仍是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九重天之上。
启圣帝亲自率领一干神官,时隔数年又一次跪在神庙祭坛上,向九重天祈求神明能够率领天兵天将替他们作战,驱赶魔国入侵。
恰逢此时,凤重夜感应到九重天战乱,便匆匆离去。
此后启圣皇朝又发生些什么,凤重夜并不知晓。
九重天上,万世书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他趁着战神东帝被关押在雷狱之中,无法应战,九重天少了一大助力,他便更加肆无忌惮地在神界兴风作浪。
不巧的是,万世书能够凭借一己之力,书写神明的命轨,九重天备受尊崇的神明,竟罕少是他的对手。
凤重夜赶到时,原本仙乐渺渺圣光辉煌的神界,已经变得乌烟瘴气,神宫接连倾塌,就连天门都被烧成了废墟,放眼望去,堪称一片狼藉。
诸神都叫嚣着要杀了万世书以祭先神,以泄私愤。
凤重夜却是转身回了雷狱。
雷狱的位置,只有司法天神才知道,凤重夜打开雷狱结界,进了这处处都下着滚滚惊雷的万丈深渊牢狱,时隔数年才再一次见到了已经身陷囹圄的战神。
印玄尘光着膀子,充满着力与美的肌肉布满了血渍,他全身都被天玄铁链牢牢束缚着,雷狱生怕他挣断链子逃跑,便用锁链穿透了他的肩胛骨。
他垂着头,漆黑的长发垂落在脸前,遮挡住那张惨白而无血色的面孔。
听到动静,印玄尘抬起头,隔着发丝盯着朝他走来的凤重夜,竟是挑了下一边的嘴角,似乎毫无痛觉,道:“老朋友,你可终于舍得来看我了,在此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连个活物都见不到,我可真是太孤单寂寞了。”
凤重夜在他身前站定,道:“成为阶下囚,也封不住你的嘴。”
战神点点头,说:“这倒是,人太久不说话,就会被憋出病来,想当年我还在东荒与鬼界交错之地修炼的时候,方圆数万里,只有十万荒山和鬼岭,莫说是人,就连鬼影都瞧不见,我都是对着石头和木头说话的,这才没有被憋死。”
凤重夜说:“你是神,不是人。”
战神笑了,到了几分感慨,道:“你是先天神,生来就住在九重天的神宫里,对我的过往恐怕并不清楚。我爹是先神,我娘只是个凡人。可我爹是个不负责任的负心汉,骗了我娘之后,便拍拍屁股走人,再也没回去过。我娘怀我的时候,因着身上沾染了我爹的仙气,被鬼王抓到鬼界折磨,她便是在鬼界生下的我。”
凤重夜愣了一愣,道:“你爹是谁?”
战神看着他,咧嘴一笑,说:“这就不必多问了,你若是知道,只怕下一个死的,便是你了。”
凤重夜心头微微一震。
“我爹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娘却是个厉害的女人。”战神接着说:“她被鬼王掠去,受了侮辱,换做寻常女子恐怕就要自寻短见了,可我娘却忍辱负重,讨得鬼王欢心,竟是叫他留下了我。”
“待我长到七八岁的时候,我娘怀了鬼胎,生怕我身上的仙人气息伤了鬼胎,便将我赶出鬼界,叫我自生自灭了。”
“……”凤重夜。
“东荒大泽,那是我和沈卿定情之地。”战神啧啧两声,道:“我和他定情的故事,虽然很想讲给你听,叫你这万年老光棍儿好生羡慕一番,但现在肯定不是时候。”
“说吧,夜尊纡尊降贵,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这回他又做了什么惹你不快的事情了?”战神问道。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