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端李进的语气严肃又沉重:“那艘沉船里还有些我们看不懂的东西……纵观全省,必须你来。即使是马文州也很完全解读。”
黎予心里嘀咕:“有这功夫着急,应该直接管好自己家人的公德啊。”
他嘴上仍旧说:“行,那按辟水术的规格准备东西吧。我马上到。”
--------------------
亲探
穿戴好装备,黎予转头对着蹲在水边的马文州发懵。
马文州察觉到他的目光,平静地问:“我应该旷工吗?”
黎予比了个中指:“你该当鳏夫。”
马文州抬脚把他踢下去。
黎予落进水里,溅起大片水花。
沉船中的气体失去了结界的阻挡,大规模溶解在水中。此处距离源头太近,连普通人都能闻出湖水散发出的浓烈腥臭。
当地负责对接的后勤人员干呕几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有什么鱼沤在里头了吗?”
黎予用脚蹼划动水流上浮,闻言笑道:“一鲸落万物生啊。”
他看向马文州。
马文州对上他的视线:“你自己把活都干完,我就安心回去当保镖。”
“那我得抓紧。我可不想当鳏夫。”
他含住氧气管,一个猛子扎下去。
水面被探照灯打得胜过白昼,寻找到江珑提到过的锚并不难。
黎予顺着锚身缠绕的渔网摸索,抓住锚头链接的铁链。
这根铁链足有三指粗,黎予顺着它的走向一路摸索,最终碰到一层深厚的淤泥。
他抽出随身携带的铲具,左手拉住铁链固定身体,右手顺着铁链根部挖掘。
只几分钟,一块腐朽的木板显露出来。
黎予从储物袋中抽出一张避水符拍上。符纸在水中溶解,留下淡薄的色泽。
他握住铲把向下用力敲击,一个可容人通过的均匀裂口出现在船身。
船中的气体顶住水压将符纸划分出的界限撑得微微向上隆起,仔细看来,整个船身沿着铁木表面被一层肉眼难见的气泡裹住,气体外溢即时停止。
黎予双手撑住裂口边缘,深吸一口气跳了下去。
下方堪称干燥的空气无法提供支撑,他微微屈膝抵消装备的负重。
身侧空气蓦然凝为实体,黎予微微偏头躲过一片气刃,手中杀威棒已经齐备,手腕一翻便将方才偷袭的魂魄抽散。
黑雾游鱼般聚集将他包裹,层层围住猎物。
只一瞬,包围圈中金光乍现,裂开几道光痕。黎予从中脱身而出转了转手腕,挥棒将残余一扫而空。
空气中的污浊尘土般落在地面,他摘下呼吸管,吐出一口浊气。
船中的残魂经年累月地积累,下层作为单向进入的祭坛禁锢了它们的转生,吸取力量滋养自己,将这方空间填充成充满有害气体的炼化场。
黎予使用的避水符圈起的范围比祭坛实际掌控范围更宽,受制符人掌控,此时将它重新开辟为任黎予动作的净土。
那多年修为的老鱼一时半会发觉不了此地的变化,黎予不着急,抬起头观察自己落进的舱室。
当初马文州的情绪可算不上好,直接带江珑找到了祭坛上方直捣黄龙,他当然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此时他身处的应当是一处仓房,脚踏着临近走廊的墙壁。
歪在墙角的货物包装已经在极高的湿度中锈蚀,黎予用哭丧棒扒拉两下,似乎是某种矿石。
按例采样上交,他扯开门栓,跳进走廊。
走廊空间逼仄,黎予只能弯腰前进。
江珑后来对祭坛的描述听来十分开阔,黎予猜想应当是在船身之下形成了一处空腔。
他考量片刻,放弃了直接敲开隔板跳下去的方法,挨个搜查走廊中的房间。
下方高度落差太大不好行事,黎予先将和进入的房间平行的屋子一个个搜查过去。
再次拨开矿石的包装,黎予停住脚步。
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体内积蓄,如果要形容,那大概就是……
他将杀威棒高高扬起,敲在矿石表面。
这一棒蓄了十成十的力,一声金属相撞的巨响,矿石裂出一条深深的裂缝。
黎予用手电朝中照射,险些被碧绿的色泽晃了眼。
这竟然是装了整整一船翡翠原石。
黎予把手电贴上切面啧了一声:“满绿,这算不算湖底的宝藏啊。”
被他敲下的原石外壳闪着星点微光,黎予把它拈起来瞧了瞧,轻易地捻下一层粉末。
这并不是灰尘,而是一层灰白色的颗粒,感觉更像……骨灰。
他不作逗留,径直跳进了下方的房间。
这已经是走廊的尽头,应当在壁画中极其边角的地方。
黎予故技重施将木板敲开,险些被冲上来的大片黑雾迷了眼。
防风打火机点燃引火符,青白的火焰将它们烧成了一处井喷口。黎予蹲在旁边等了两三分钟才见到火势消散。
下方埋藏的都是鱼子鱼孙,要那大鱼不知道实在苛求。
他纵身一跃,跳进下方的深渊。
这里的空间和上方差别实在太大,上下足有六七米的落差。
黎予将手电筒拧到最大朝上看去,眯着眼的慈祥狐母半跪,一双狐狸眼黑漆漆地瞧着他,身旁围绕着两只小狐。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