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为之前那个江珑找他要摸摸是因为喜欢他,结果是生理本能吗?
后座响起这个江珑的声音:“那也没办法了。我还是希望能用人类器具生活的。”
还有一件事需要他确定——
黎予问:“老江,忒休斯之船的问题,你怎么看?”
“哈?这是什么智力检测吗?可什么时候哲学问题也可以用于智力检测了?”
“那换个问法。如果一个人失忆了,并且在某个特定条件下开始了新的生活,你觉得他还是从前那个人吗?”
江珑拖长了音调,黎予从后视镜里看见他正在梳尾巴毛。
“我记得很多小说都会有这种套路?将军失忆了,在别的地方娶妻生子,后来又想起来,然后抛弃现在的妻子回到发妻身边?”
黎予噎住:“……差不多。你怎么看?”
“看逻辑关系吧。如果是传统的古代背景,两边的妻子都不得不依附他才能生存,那他不回去是不道德的,抛弃现在的妻子也是不道德的。何况大多时候他还需要保家卫国。”
“那如果是平行时空?这个人的爱人还是他的爱人吗?”
“这难道不是要看他对象的选择吗?如果喜欢他就跟他好。但本质上,我个人倾向于把他们看成两人,毕竟经历不同。”
黎予陷入沉思。
刚下电梯,一个小男孩就站在电梯口,狠狠瞪向黎予。
江珑蹲下身:“小朋友,你是谁家的?”
他的小脸气得鼓鼓的,江珑伸手去戳。
黎予却一声叹息:“带进来吧,我们家的。”
江珑的手停留在原地。黎予先行一步开门。
男孩见他没有动作,自己把脸贴了上来,戳出一个浅浅的凹陷。
江珑收回手,盯着男孩的脸,蹭了蹭指尖。
他站起来,男孩主动牵住他的手,把他往屋里带。
黎予从冰箱里拿出下午回来时顺手买的一盒葡萄,问男孩:“吃吗?”
男孩的小短腿大大方方挪上沙发:“不吃,会拉肚子。”
黎予嘀咕:“你不吃我和珑珑吃。”
男孩进屋就甩掉了鞋袜,江珑换了鞋进屋,心不在焉地走进卧室。
小家伙把地板踩出咚咚的响声,跑到黎予身边问:“你把小叔怎么了?他那么喜欢我,戳了我的脸脸之后都不开心。”
“我就是把你礼官跟我说的事跟他复述了一下。没别的,他不同意呗。”
“这有什么呀,不就是拿你采补。你那么清醒都没有意见,说明你是真的同意呀。”
黎予拍他的头:“小家伙毛还没长齐,什么都敢往外说。”
阿千在屋里乱转,溜进猫屋。他还挺满意人形的视角,早上那么可怕的两只猫咪姐姐,现在看起来也没有多大。
花花睡着,白白溜过来嗅他的气味,然后疑惑地歪头。
阿千伸出手去摸白白的毛,它没有拒绝。
黎予端着洗好的葡萄推开卧室的门,江珑把行李箱拿了出来,正坐在床脚发呆。
黎予把果盘递到他面前:“葡萄,我刚试了,甜。”
江珑说:“我有点失望。”
“为什么?”
“那孩子少说也有五六岁,那时候你有精力照顾他吗?更不要说把孩子一个人放在这里。”
黎予疑惑:“可是他有人照顾啊。”
别说五六年前,五六十年前都有人照顾。
“对孩子来说,得到父母的关照是很重要的。”江珑站起来打开行李箱,“我就不打扰了,免得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黎予脑门上的问号即将化为实体:“可他爹妈……不是早就过世了吗?”
阿千适时地钻进来:“你们准备采补吗?”
江珑皱眉:“采什么?”
“采补。就是性质比较特殊的那个那个。”
江珑瞳孔微缩看向黎予:“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黎予朝阿千勾勾手,阿千小步走了过来。
一进到危险距离,黎予就揪住阿千的胳膊把他架到腿上放平,手掌高高扬起。
“啪!”
阿千大声嚎叫起来。
黎予直接忽略:“你才多大?你家礼官就是这么教你的?”
阿千雷声大雨点也大,没挨两下就泪流满面,对江珑哭道:“小叔!你别要他了,他打我呜呜……”
江珑捕捉到关键词:“你叫我什么?”
“呜呜,小叔。”
黎予架着他给江珑展示:“听见了?不是我儿子,是你侄子!”
他把阿千放下,阿千一落地就捂着屁股跑到江珑身后。
阿千狐假人威:“什么小孩子,我比你大好几倍了。”
阿千的脑袋上也冒出两只狐耳,江珑伸手摸了摸,手感分外熟悉。
“阿千?”
阿千的两条狐尾也露了出来,在身后摇晃。
他骄傲地把它们捧到前面:“对,你看我们的大尾巴多像。”
他偷偷把眼泪蹭在江珑的尾巴上。
黎予无奈:“你抓紧时间回去吧,黏人也要有个度。”
阿千冲他吐舌:“可我们的适婚狐有好多好多,小叔喜欢公的就找公的,喜欢母的就找母的。”
他被黎予扔出门外,不停地挠门,但门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