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义摘下腰间的玉佩:“提前恭贺新禧。”
纪无锋接过来,描摹着玉佩上的练鹊图案:“礼物不错,我挺喜欢。”
见宋义神色平静,纪无锋问:“你知不知道你快要死了?”
宋义果然情绪毫无波动,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平静:“当然,我就要回归神君的怀抱。”
纪无锋翻手把玉佩收了起来:“那好,但这个图案我还要问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从哪得到的?”
宋义的眼神逐渐狂热起来:“练鹊神鸟,这是练鹊神鸟,祂自神君殿里飞出,能佑我等凡人平安顺遂。”他紧紧攥住纪无锋的手,手背青筋暴起,“纪无锋,和我一起归顺炀和神君吧,他能给你灵魂的归宿。”
纪无锋和陆容辛对视一眼,陆容辛小声说:“他状态不太对。”
纪无锋点点头:“快去叫宋家主。”
突然,宋义跃起,在屋内绕着圈奔跑,口中高呼:“炀和圣宫,万寿恒昌!”
陆容辛带着宋俊波和大夫人进来,这对中年夫妇看到宋义癫狂的样子,不由跑上去拉住他,不停呼喊着“义儿”。
宋义仰着头,哈哈笑着,却又在看到纪无锋的瞬间一声抽吸,哽咽起来,喃喃着“我不是故意的”、“放过我吧”,渐渐抽泣起来。
大夫人紧紧抱着宋义痛哭,宋俊波则呆立在一边,眼神空洞。
“我饮六转销烦恼,苍发朱颜神仙道!”宋义挣脱大夫人的怀抱,披散着头发,仰天大笑,随后,只听“嗬”一声,宋义仿佛被捏住脖子的公鸡一般发出惨叫,双目空洞地瞪着前方那一处光亮,嘴角歪斜着,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义儿!”大夫人一声啼哭,扑了上去。
栖云居里一片混乱,而栖云居外,一位紫衣道长远远看着这一切。
宋俊波的眼睛终于能动了,他茫然看了看四周,在下人服的一片青褚中,一抹紫色映入眼帘,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厉喝道:“都给我停下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宋俊波沉声说:“四少爷宋义,今日突发急症,暴毙而亡,为防病症传播,速速下葬。”
大夫人急着喊道:“义儿他分明是……”
“够了!”宋俊波惊怒交加,“宋义就是急症而亡!”
纪无锋和陆容辛二人默默离开,与门外那位道长打了个照面。道长冲二人行了个礼,纪、陆二人还礼,而后各自离去。
客房内。
陆容辛:“所以,下一步要去东洲看看吗?”
纪无锋:“对,只可惜宋义死得太快,没能问到更多的事。”
陆容辛:“只是,这炀和宫势力强大,大齐上下皆有人信奉,若真是他们害的你,怕是不好办。”
纪无锋:“不急,慢慢来吧。师父已经搜集到不少证据,若是这次在京城能找到伪造私通外族信件的人,至少能洗清我锦绣山庄的罪名。”
陆容辛:“也好,只是没想到这炀和宫在各大门派中竟有如此影响。”
纪无锋嘲讽地笑了笑:”你看这些年来,朝政逐渐涣散,我虽在北域小镇,却也能感觉到朝堂掌控力减弱,地方势力崛起,炀和宫已布局多年,势力庞大,只怕志向不止在民间百姓和江湖门派上。”
“你是说……?”
“我猜的,但谁又能说得准呢?”
一阵轻轻的叩门声传来,纪无锋起身开门,却见邹元狼狈地站在门外。
“我是不是就要死了?”邹元颤抖着嘴唇,气息微弱地说。他仿若游魂般飘进屋内,坐在凳子上,面色苍白。
陆容辛只看看他,就说:“不过是发烧了,为何说自己快要死了?”
邹元慢慢看向陆容辛,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陆神医有所不知,刘大侠给我喂下了毒独子的特制毒药……”
听到这里,陆容辛看向纪无锋,纪无锋立刻看向四周,目光飘忽。
“那药必须先连服七天毒药,然后再连吃三天解药,方可解毒,若差一天,便会暴毙而亡。”邹元嘴唇颤抖着说,“我,我今晨并未服药……”
纪无锋咳了一声:“那个,只要一天之内服药都是可以的。”
邹元立刻跳了起来:“真的吗?!”
纪无锋取出一粒药——陆容辛只看瓶子就知道是他给纪无锋的清喉药——递给邹元,邹元立刻吃了进去,整个人都活泛起来:“刘大侠,你是不知道,我都快要被吓死了。”
纪无锋坐回凳子上:“你怎么回来了?”
邹元:“杀害百泉道长的凶手找到了,我自然就被释放了,可现在府门还未开放,我又怕自己没药吃突然死了,自然回来客房找刘大侠您了。”
纪无锋点点头:“正好有事想问你,既然你是青鸾阁的人,那你知不知道炀和宫的总殿在哪里?”
邹元想了想,说:“炀和宫总殿啊,在东洲清莲湖白沙岛,不过那里地势复杂,仿若迷宫,而且防卫森严,若无人指引,一般人无法找到。”
“你可曾去过?”
“我可没有那么大牌面,能让炀和宫请我过去。怎么,你要去炀和宫?”
“有些意向。”
“我劝你别去,”邹元降低声音,“你看他们今日行事,别到时候有去无回。”正说着,邹元一个喷嚏打出来,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