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命不得不从。”斯百沼将窗户推得更大,心里想的却是柴雪尽会不会真听话给他留窗,“边问凝很喜欢他。”
钟离世的脸瞬间黑了,能得边问凝一时喜欢证明那人生了张好脸,可要得边问凝上赶着当真朋友喜欢的还真不多。
想起晚间自己与边问凝因柴雪尽吵嘴时她维护的话语,钟离世收了偏见。
“戎栋并不好糊弄。”
“我没想糊弄他。”斯百沼收手关上窗,风雨声皆听不真切了,显得他很无情,“逼他自行回京都。”
钟离世:“……你疯了吗?”
斯百沼眼尾微挑,笑了。
钟离世:“……”
有你这样的主子真是我福气。
说不通只能帮衬着,钟离世揉着太阳穴:“把他放我这不是长宜之计。”
斯百沼自然明白这件事的关键在柴雪尽,万一人不愿意,总不能关起来,恰巧这也是斯百沼今晚要去找柴雪尽说的要事之一。
“嗯,我知道。待平定海雅部落的事,我会接他走。”
“他们真对王动手了?”钟离世问。
斯百沼笑容微冷,却也不多言,起身道:“夜间增添巡防。”
钟离世还想再问,斯百沼已经走了。
这急匆匆的不知道还以为要去私会呢。
。
饶是柴雪尽动作够快, 还是没能免于被雨淋。
他没将这点小事放心里,元乐快急死了,催着他速速回房换身衣衫再泡个热水脚, 这边再备上预风寒的姜茶及醒酒汤。
总之等会他要喝的东西有许多,够忙上好一会。
柴雪尽只觉好笑, 正要打趣两句, 偏头先是一个喷嚏,抬眸便见元乐眼里的不高兴。
“我没大惊小怪, 殿下若是生病了可如何是好?”
不等柴雪尽开口, 元乐念念叨叨率先往后厨去。
“不能再让殿下生病,我得抓紧。”
扭头去看, 发现柴雪尽还杵在前厅,元乐快步折返回来,一脸不赞同:“殿下怎么还在这干等着?快上楼, 我早将换洗衣物放好了。”
柴雪尽无可奈何,抬脚上楼梯:“没那么娇气。”
“殿下的身子可没嘴硬。”元乐照顾他饮食起居算不得久,却很清楚他的病体,经不起一点小风小浪。
本来今晚接尘宴没能阻拦住他喝酒够让元乐内疚,再酒后淋雨疏忽染上风寒, 元乐得找块豆腐撞了。
眼看柴雪尽磨磨蹭蹭不愿动, 元乐看不下去了,二话不说将这还有异议的主子送回房,等他换好里衣, 裹好狐裘, 这才下楼去忙活。
房门紧闭, 长廊外一片静悄悄。
柴雪尽站到窗边,透过一指宽的窗缝看向被雨淋湿的夜, 沉思片刻,反手关窗上锁。
他一点都不想和斯百沼雨夜幽会。
先不提他俩这充满禁忌味道的身份,就是如今他的打算里也不适合再与斯百沼过多接触。
他想清楚了,如之前设想,想活命的办法不止抱男主大腿这一个,还能与别人合作谋取条活路。
这段时间他仔细观察也想过,第二条路行不通,因为斯百沼作为男主,无论如何最后都会成功,他站到对立面,死路一条。
他的难处都因身在局中,那要是他跳出去呢?
局外人自然而然就是安全的,问题来了,成为局外人的第一步是什么?
很简单,远离男主,第二步就是从和亲一事里退出来,所以他有了个非常大胆的想法。
要将想法变成现实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好在他爹有先见之明给他留了后手,否则就算他满怀计谋,也无人可施。
现在他就要实施第一步,检查完房内两扇严丝合缝的窗户,他轻拍手,随口应元乐的呼唤,脚步轻快出去。
想到斯百沼跳不成窗再外气急败坏,柴雪尽觉得送到面前的姜茶也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与姜茶接着的是醒酒汤,柴雪尽推到一旁:“元乐,我差不多醒酒了。”
这就不得不提某个比醒酒汤还好用的小王子。
元乐正弯腰往他面前的泡脚桶里添药草,抬头道:“殿下,喝完这个再睡明日醒来才不会头疼。”
“喝不下了。”柴雪尽解释。
“等会再喝。”元乐一锤定音,用手试好水温,“可以泡了。”
柴雪尽这才脱去鞋袜,雪白的脚尖先蜻蜓沾水试试,舒适感让他放下脚,不到几息,他觉得手脚热了起来。
敞开门扉被敲响,柴雪尽与元乐双双回头看去,便见是头发还半湿着的戎栋。
褪去官袍的戎侍郎着月白色衣衫,莫名多了分温文尔雅。
“今晚雨大,殿下要加被子吗?”
“不用。”柴雪尽招呼戎栋入座,让元乐净手给对方上茶,“戎侍郎用过醒酒汤了吗?”
戎栋回来匆忙,换过衣衫又匆匆来寻他,没顾得上忙自己,闻言神色微顿:“没有。”
“元乐,去给戎侍郎盛完醒酒汤。”柴雪尽道。
元乐不甘不愿看了神色板正的戎栋一眼,领命去了。
房内顿时静下来,偶有柴雪尽踩水的泠泠响声,显得没那么空寂。
戎栋视线微转,落在他白腻形似月弓的脚上,脸生得好看,连这双脚都与别的男子不同,很适合用手握住轻抬,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戎栋脸色难看起来。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