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树?”
按理说瓦达尔身为东夷人又熟读各种风土人情记事,对本土传说里的神木会有所耳闻,可这树就在眼前,愣是错认为梨树。
柴雪尽笑了笑,往上山的地方看:“后山的石阶不见了。”
瓦达尔的注意力一下被转移走了:“是,那石阶非寻常人能开启。”
上百层石阶变成了崎岖的山峦,藏在暗处,像一处从未经过雕刻的原始山林。
这当真是一个很好的掩饰,不知情的人误入山路,走到尽头见到的也不过是一堵山墙,无路可走的时候自然会回头。
柴雪尽越发觉得自己进到斯百沼的秘密之处,如若他仍一心向着承昌帝,甘心为周家赴汤蹈火,那斯百沼这次要跌个巨大的跟头。
“你们怎么还在这?”宗楹楹怒气冲冲地问,见他俩双双回头,更怒了,“没来过祥湖,总归听说过祥湖的传闻吧?”
瓦达尔傻傻的:“啊,什么?”
柴雪尽扶额,这不就是火上浇油吗?
果然,宗楹楹的眼睛要喷火了,快步过来赶鸭子似的撵着他俩回去:“立夏前后祥湖空中有瘴气,吸入过多不仅昏迷还会死人,你两真不怕死啊。”
瓦达尔顿时懊恼:“啊,我想起来了,进山那日宗爷爷说过这事儿,还给我吃过药丸。殿下哪里不适?”
“没太大感觉。”柴雪尽如实说,“这里瘴气对我应该没太大作用。”
他当了好几年的药罐子,身体早有一定抗毒能力,像一般的迷药和毒瘴为难不了他。
宗楹楹瞪着他:“别逞强。”
待把两人赶回院子里,她反手关上门,不顾瓦达尔叫嚷,拉过柴雪尽的手腕开始把脉,她不敢自称神医,小病不在话下。
可真摸到柴雪尽平缓的脉搏,她拧紧了眉头,还真是没受瘴气侵蚀啊。
柴雪尽从宗楹楹的行为举止看出这是个撇开喜欢斯百沼外很明事理的姑娘,这对他来说是个好事。
“宗姑娘,有个很冒昧的请求,不知当不当说。”
宗楹楹露出个疑惑来,心想,你都知道冒昧还说?
柴雪尽无奈叹了口气,他也不想的,可是到了饭点,委屈什么都不能委屈肚子啊。
指望瓦达尔,不如丢个脸向宗楹楹求助,好歹能混口热饭吃。
对他能坦然讨口饭吃的行径让宗楹楹震惊,恍惚着应下,恍惚着回家去给他们取饭了。
大抵从没想过风光霁月的公子能为一口吃食折腰,小小年纪受到大大冲击。
柴雪尽不觉得有什么,倒是让瓦达尔一脸羞愧,心虚地低声问:“殿下怎么知道我不会做饭?”
“别想那么多,饿不着你的。”
柴雪尽慢悠悠往内厅里走,能看见有人曾经在这生活过的痕迹,墙上还挂有弓箭和长剑,以此地地处位置来分析,能在这住的人不多。
穿过内厅后有弯曲穿廊,长廊的尽头是山顶的凉亭,另有一条廊几步路能到两间卧房,房前摆有很多花盆,开出姹紫嫣红的花朵。
柴雪尽双手背在身后,巡视一般:“你也住在那?”
瓦达尔:“不啊,我睡前厅。”
“让我住后院是斯百沼的意思?”
“是的,殿下放心,卧房的床头挂着个铃铛,只需轻轻摇动,我就会出现。”
柴雪尽倒不知道瓦达尔会武功,转念想起那藏身暗处的人,就算有危险,估计也是那人先出手。
“我知道了。”
“殿下,这里的夜景很漂亮,你要觉得无聊,晚间可以登上去看看。”
柴雪尽记在心里,脚步微顿转身回前厅:“宗姑娘差不多要回来了。”
瓦达尔应和了声。
他所料没错,前脚刚到厅里,宗楹楹拎着食盒推开了院门,时机把握的刚刚好。
有宗楹楹救济的这一餐,虽谈不上丰盛,但也有滋有味,让柴雪尽吃了个八分饱。
饭后柴雪尽去看了卧房,干净整洁,他在窗前发现一个巨大的鸟架子,上有各种抓痕,像是猛禽。
斯百沼身为东夷三王子,哪怕养头狼都在情理之中,他又去了隔壁,那是一间有不少藏书的书房。
他看了一圈,有很多斯百沼起初学写历朝文字的珍贵书写字迹,能看出对方在这常住。
斯百沼把他安排在这里,私心满满,以宗楹楹看他的神情,大概只知他来自哪不知他是谁。
那他就算在这里横行霸道,丢得也是斯百沼的脸吧?
既然如此,他不必有那么重的面子包袱。
可惜这想法只持续到晚间宗老露面便一败涂地,因为双方一见,精神抖擞的老者做辑行礼:“见过二殿下,殿下舟车劳顿,老朽未能及时来接见是失礼,还望殿下见谅。”
跟在后面拎食盒的宗楹楹瞪圆了眼睛,很难相信他会是个皇子。
在柴雪尽来之前,她几次三番追问爷爷他是谁,就问出来个他是历朝的世家公子。
没人告诉宗楹楹,这世家公子居然历朝那和亲皇子,斯百沼将他藏在这,岂不是……
宗楹楹窥探到秘密,不好当面求证,只得憋回去,憋红了一张俏脸。
“宗老客气,是我该说叨扰,往后还请宗老多多照顾。”
“殿下说笑了,三王子早交代过,您在这安心住下。”宗老从随行医箱里取出脉枕,“先允许老朽为殿下请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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