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师兄既震惊于他话中的内容,又为他的言简意赅而无语。
不过,一师兄也更加确定这就是小师弟,不可能是妖怪变的。
“那狐妖”一师兄还没问完,就顺着贺明隽抬下巴指示的方向,再次看到了那张皮,以及方才被石头挡住的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一师兄凑近看了看,发现这只狐狸长相十分奇特,脸上的毛是焦黑的,头上的毛却是银灰的。
纵然一师兄有满腹疑问,可他最关心的还是大师兄和四师弟的情况如何。
贺明隽“他们还在客栈中,应当无事。”
当时,在发现一师兄被抓走之后,贺明隽没有立马追来,而是先把大师兄和四师兄安置好。
为防这妖还有同伙和后手,贺明隽血不要钱似的,给整个房间画了阵法,还把零一留在外面看门。
一师兄闻言,还是有些不放心,再说,他们两人深夜在这荒野同样不太安全,就建议回去。
贺明隽本就在等一师兄醒来,自然无异议。
考虑到一师兄身穿单衣,脚上还没有鞋子,贺明隽就让零三载着一师兄。
一师兄连连推拒“这怎么行还是小师弟骑吧,它就这么大一点,载不动我的”
贺明隽“可以,它才吃饱,刚好消化一下。”
零三将体型变大了一些,很殷勤地在一师兄身前爬下。
它把那只被剥了皮的狐妖吃了,虽然现在还未完全吸收,但它的实力已经增加了不少。
一师兄“”
这野外长大都成妖的豹子怎么比被驯养的马还乖顺
一师兄没有坐上去,而是帮着贺明隽把皮子叠好包起来,又问“这脑袋”
贺明隽“带上,换赏银。”
贺明隽说的简洁,不过一师兄还是转瞬就想明白,恐怕这狐妖就是“剥皮恶魔”。
难怪小师弟会将狐妖的皮剥了。
小师弟还真是嫉恶如仇啊。
贺明隽并不,他只是被扰了休息,心情不好。
一师兄用贺明隽递来的藤条将狐妖脑袋捆好,有些迟疑地说“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嗯”贺明隽睇出一个不解的眼神。
一师兄“那姑娘同样是受害人”
他们如今又不缺银子。
贺明隽无动于衷地说“她是无辜的受害者,与我付出了劳力有何关系”
的确,他只是为了救一师兄,且本就与这狐妖有过节,可他同时也完成了那姑娘的父亲的悬赏。
一师兄想说些什么,可一转头就瞥见贺明隽颈侧的三道血痕。
光线太暗,再加上角度问题,方才一师兄一直没发现,现在看到了,就紧张得不行,连连问贺明隽可有什么不适,身上带药了没。
贺明隽“无事,小伤。”
稍微破了点皮而已,早就不流血了,只是孩童的肌肤嫩,看起来才有些可怖。
一师兄那些话再也说不出口。
他之前想劝,并非完全是同情和善心作祟,而是觉得如果小师弟去要赏银,只怕这事不仅瞒不住,还会闹得全城皆知。
木秀于林,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小师弟这么年少。
可要让小师弟低调,甚至连他用自己的付出换银子的自由都剥夺
一师兄叹道“到时候,我替你去吧。”
贺明隽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他既然现在这么做,就无惧各种后果。
两人很快就打包妥当,本来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再将火扑灭之后,一师兄就跨上豹子。
手下的皮毛是光滑的,接触的部位有热度传来,一师兄总算明白为何方才自己只穿单衣睡觉都不冷了。
一师兄觉得,既然这豹子是妖,那多载一个没多重的小师弟应该也无妨。
贺明隽那略带嫌弃的目光在狐妖的皮和脑袋上一扫而过,坚定地拒绝了。
一路无话。
他们回到客栈后,就见到安然无恙的大师兄和四师兄满脸担忧的模样。
那股黑烟中有能令人意识昏沉的成分,但他们太挂念另两位,也怕万一睡着再有什么意外又给小师弟添麻烦,就强撑着。
见两人平安归来,他们才放下心。
大师兄道“我想随小师弟一起去的,可他不许。他一个小孩子,我真怕”
后面的话不吉利,大师兄就没有说出口。
几位师兄都有些后怕和惭愧。
他们在山中风餐露宿了一个多月,只歇了一天又赶来金城,实在是有些疲惫,今晚都睡得比较沉。
若不是小师弟
那阵黑烟袭来,除了没睡的贺明隽,就只有四师兄惊醒,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零三与贺明隽就先后出手了。
一师兄一边穿衣服一边感叹道“多亏小师弟”
一师兄的话和手上的忽然同时顿住。
他落在贺明隽那齐整的衣着上的视线,逐渐变得狐疑起来。
或许是小师弟在醒来后穿的吧。
一师兄这么想着,将手移到里衣的衣襟处,发觉那里装着的小师弟晚饭后给他的护身符,不见了。
两指顺着衣襟往下捋,一师兄摸到一点灰烬,他皱着眉问“小师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贺明隽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地含糊道“还好有护身符帮一师兄抵挡了一下,否则只怕等不到我去救。”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