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说道,而后将衣袖往高撩了撩,果然胳膊上也有大片粉红色痕迹,比脸颊的浅一些,与伤痕大不相同。
“什么?”温昕沅讶异道,他明明跟季昕予讲清楚了利害关系,他怎么反倒帮陆深说话了?
季昕予好像读懂了温昕沅的想法,依然用熟悉的两个字回答:
“放心。”
他收起支撑在桌面的胳膊,向上弯曲,抓皱了陆深昂贵的西装,然后惬意地将脑袋靠在对方身上,玩笑似的继续说:
“以陆先生的力气,一巴掌你哥我就要进icu了。”
暧昧的动作与暧昧的称呼,一下子将紧绷的气氛里灌入不一样的情绪。
季昕予不仅表明了自己的正宫地位,又用亲昵的称呼拉拢温昕沅,迫使他在人前必须扮演关爱哥哥的角色。
一句话,让两个富二代争着宠我。
亲情
“发生什么事了?”扩音器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女声疑惑地问。
众人纷纷回头往台上看去,只见麦克风旁站着位干练优雅的女士。
她身穿宝蓝色连衣裙,仅在胸前别着一只红宝石胸针,再无其他配饰。黑色齐耳短发利落地垂在脸侧,精致的妆容完美掩盖过了岁月痕迹。
乍一看,倒更像是看秀的杂志主编。
这一定就是温氏集团掌权人,温昕沅的妈妈,温以珏了!
也许是因为这张光滑紧致的脸太过冷若冰霜,现场一时竟然没人敢回答。
“昕予,刚才安洲派人来说你身体不舒服,脸上怎么这么严重?”
直到季明杰下台,走过来对季昕予说话时,他才注意到那位光彩夺目的女士身侧,还跟着原身那不争气的父亲。
“哎哟,孩子你受苦了。”季明杰痛心疾首地走到跟前,伸出右手想碰季昕予的脸侧,却被季昕予下意识地躲开了。
全书里,他最讨厌的就是原身和季明杰这对懦弱父子!
不过,他现在还不能与温家翻脸,便为难地解释道:“爸爸,很痒。”
陆深环抱季昕予的手也紧了紧,把人往旁边拉了拉,微微颔首道:
“抱歉,他过敏。”
言语用的恭敬,但语气沁着浓浓的嫌弃。
陆深像生怕别人看不出自己对季明杰有多嫌弃一样,一边解释着过敏处不能碰,一边用食指关节在季昕予侧脸来回磨蹭了几下。
季明杰也不恼,自顾自地收回了手,脸上还是担忧的表情。
也不知台上那位是不是替自己老公尴尬,自己老公吃了暗瘪后,她便也温柔又生硬地表现着自己的慈爱,边向众人走来边说:
“家庭医生马上就到,乖,跟妈妈过去。”
温以珏的手伸到季昕予面前,手指白皙顺直、连关节处的褶皱都几乎看不出来,指甲边缘还做了黑色美甲。
他突然想起自己为原身亲生母亲画的那张人设稿,那张刻满皱纹的脸,和那双满是老茧的手。
原文中,季母与季明杰是同乡,季母高考失利被季明杰哄骗到大城市打工,后来被攀上温氏集团的季明杰抛弃,独自生下了季昕予。
因为文化水平不高,只能做些帮厨、清洁之类的劳碌活儿,一直做到季昕予十岁那年。
讽刺的是,心高气傲的温以珏一直都知道他们母子的存在,竟然还维持着与季明杰的婚姻关系。
想想他一笔一笔勾画的,那张超越实际年龄至少十岁的苍老面容,季昕予的心底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正义感。
既然他代替了原身在陆深身边的位置,那理所应当地给出回报才对。
季昕予默默在心底记上一笔。
“不用了,”陆深先于季昕予拒绝道,“特效药,已经去取了。”
季昕予在一旁配合地乖巧点头:“只是麻烦的小毛病而已,刚才是昕沅紧张过头了,妈妈不要担心。”
“明明……”温昕沅被他突变的态度气到,又接收喻安洲的暗示不好发作出来,只能咬着后槽牙调转话锋,“明明是哥哥太久不回家,我当然会担心啊!”
他一贯最会撒娇的,两种语气间无缝切换,旁人根本听不出来差别。
这招,原身从小就领教惯了。
季明杰也出来圆场,笑着说:“我这大儿子从小就体弱,昕沅这孩子,一看到他哥生病就爱瞎着急。”
众人随着季明杰的话音轻笑几声,温昕沅明明气不过,还要控制表情不能露出破绽,便只能愤恨地咬自己下唇出气。
在别人眼里,他这表情更像是好心办了坏事的调皮小孩,在被家长指责后的羞赧反应。
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喻安洲看了看时间,早已过了计划中的开场时间,他便凑到温以珏面前,低声提醒道:
“温董,是不是先开始?”
温以珏点点头,喻安洲便在人群中央位置大声道:
“既然只是一场误会,那么按照原定计划温氏年会即刻开始,请大家在前排落座。”
众人应声往台前会议区走去,季昕予也应声往那处看去,才发现舞台前面整齐放置了几排白色单人沙发,而且早已规划好了座位排布——白色名牌作为指示贴在靠背后面。
“没有你的座位。”陆深戏谑的嗓音自头顶幽幽地响起。
季昕予掰开他扣在自己肩头的右手,让开些距离,正视陆深的眼睛,不服道:“刚好,我也不感兴趣。”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