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温昕沅,他方才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伏在陆深耳边挑拨,眼底自负又阴狠的态势几乎要溢出眼眶。
而在听到陆氏报价后,他那满脸止不住的优越感在一瞬间便无影无踪。
“陆深哥哥,这价格……咱们何至于自相残杀到这种地步,白白地让别人渔翁得利。”温昕沅半蹲在陆深座位的右后方,一只手拉着陆深的西装袖管,错愕地问。
陆深则依旧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一手把玩着手机,另一手闲散地将温昕沅的手拂开,看都不看他一眼。
“陆深哥哥……”温昕沅还想说什么,便又伸出双手一把抓住陆深的胳膊。
“嘘……”陆深终于侧过脸,对温昕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胳膊上鲜嫩的手指,抬头朝温家所在的方向无奈地看了看。
温昕沅不明就里,也随着他的目光一看,才注意到,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喻安洲看在了眼里。
现下喻安洲正顶着茫然又受伤的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这边。
温昕沅连忙像触电一般地将手放开,愤恨地瞪了季昕予一眼,便起身要离开。
“等等。”陆深低声叫住他,然后煞有介事地站起身,转而面对着温昕沅所在的方位。
虽然陆深的音量不高,最多只能让身边的季昕予和史晨注意到,但与温昕沅面对面站在会议室中央,实在是惹眼。
不止是另外两家投标公司代表频频侧目,就连台上正在推进流程的陈主任都默默停了下来。
而季昕予,从温昕沅走过来时,注意力便跟着他们,此时更是仰着头直勾勾地盯着陆深。
这家伙,该不会是要当众告白吧!
他已经脑补出了陆深从口袋里掏出什么肉麻的首饰,甚至说出“这个项目送给温氏做聘礼”这样的鬼话了。毕竟在原著里,陆深从温昕沅十六岁开始便频繁地明示暗示自己的心思了。
啊,还以为穿书带来的蝴蝶效应已经治好了陆深这颗恋爱脑,没想到啊没想到。
昨晚还在温柔缱绻的对象,居然无脑到要在这样正式的场合求爱,季昕予的内心五味杂陈,索性收回目光低下了头。
温昕沅眼见着季昕予从宣读报价时的神采飞扬,脸色逐渐落寞下来,心里暗爽:
果然,陆深那么多年的迷恋不可能因为与季昕予区区数日的相处而改变。他是温氏的继承人,怎么可能连个私生子都比不过!
“陆总,有什么问题吗?”陈主任愣了几秒,见二人沉默不语,前排的领导们又面露不悦,只好开口询问。
温昕沅便也顺着陈主任的话音,做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指尖轻轻抓住西装下摆,局促地低声问道:
“陆深哥哥,怎么了?”
陆深越过温昕沅的肩膀,看到喻安洲僵硬的表情,微微扯了一下嘴角,伸出右手拍了拍温昕沅的肩膀,蹙着眉头苦恼的样子说:
“虽然哥从小看你长大,但是昕沅,你也已经成年了。”
温昕沅不明就里地点点头,陆深这话说的暧昧不清,让人根本弄不明白其中用意。
“希望我们可以……”陆深故意停顿了片刻,再次越过温昕沅,挑衅的目光对上喻安洲,后者愤恨回瞪,然后气冲冲地起身离开了。
会议室大门“嘭”地一声关上,陆深应声收回落在温昕沅肩上的手,冷着脸继续道:“保持距离,你哥会吃醋的。”
“什、什么?!”温昕沅的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反问。
陆深便低下头,轻蔑地目光对上他的眼睛,居高临下地说:
“希望你自重,不要把我对你最后的兄弟情都消磨掉。”
他转而将低头不语的季昕予拉起,揽着他站在自己旁边,戏谑道:“你哥会吃醋的,还有刚刚跑出去那个小朋友,还是把心思都放在安慰他上吧。”
“是啊,”看到温昕沅又气又恼吃瘪的样子,季昕予也一扫刚才的丧气,憋着笑教导着:
“安洲从一个小职员跃升到温氏的经理,工作难免会有不适应,你也不要太嫌弃。”
“人,总是会成长的嘛。”
短短数字,陆深和季昕予一唱一和的默契评价中,喻安洲俨然成了幼稚善妒、德不配位的上位凤凰男,而温昕沅,则妥妥是得陇望蜀活该被凤凰男吸血的土大款了。
“你!”温昕沅恶狠狠地指着季昕予的鼻尖,后者则顺势装作害怕的样子,缩在陆深旁边咳了两声,温昕沅视而不见,大声说:“明明是你故意拿了陆氏……”
季明杰猛冲过来,捂住了温昕沅毫无遮拦的嘴,赔笑道:“抱歉诸位,小儿最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请见谅,见谅啊。”
然后,他将温昕沅扣在怀里,低声威胁:“跟我出去!你是要拉整个温氏下水嘛!”
也许是被季明杰凌厉的目光吓到,温昕沅乖乖噤了声,低头随着季明杰的脚步离开了会议室。
随着会议室大门“咔哒”一声关上,陆深才放开了季昕予,示意他坐下,然后微微欠身温和地表达歉意:
“抱歉诸位,因为一些私事打扰到了会议进程。”
“实在是不想让我的爱人,再在这种莫须有的事情上劳神。”
在提起“我的爱人”四个字时,陆深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得的羞赧,要不是季昕予昨天刚刚与他对峙过,还真要以为自己是他什么心尖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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