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在宁市范围内还真找不出敢惹陆氏的小毛贼;敢惹陆氏的仇家,也不屑于潜伏进家里这样低劣的手段。
原身之所以一直留在这里,说白了就是被喻安洲那个凤凰男洗脑太深,帮着对付陆家而已。
前段时间骨伤还没好全,季昕予夜里总是疼的睡不着,就会裹着毯子在天台上看星星、看路灯、也看若隐若现的人影。
也许从那会儿开始,他在潜意识里就已经在准备离开了。
他就在那个时候发现了花园背阴面有一处空地,据说是从前专门给老陆总夫妇的宠物狗留的地方,如今狗和主人都不在了,就只剩了些玩乐设施的框架还留在那里。
他大概目测过,爬上去再努力踮踮脚,应该能翻得过墙面。
住家佣人们的房间分列在一层大厅的不同位置,从二楼到门口的这段路是最容易惊动人的。
季昕予在二楼走廊边脱了拖鞋,袜子与地毯接触的声音比穿着鞋要轻很多。他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摁着背包,慢动作似的一阶一阶走到了底。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肩膀突然被人戳了戳。
“卧……”他瞪大了眼睛,险些惊呼出口。
“嘘——”小瑾做出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朝着厨房的位置使了个眼色。
季昕予便在身后跟着她,一道去了厨房,然后开门进了酒窖。
“干嘛呢你?吓我一跳。”季昕予关上门,问道。
小瑾指指他的背包,说:“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呵,我就知道那张电话卡是你放的,”季昕予笑了声,还有心思调侃,“放个卡有什么用,怎么不直接留手机呢?”
然后,小瑾就真从睡衣兜里拿了个手机,递了过来。
“我……开玩笑的。”季昕予没接。
小瑾说:“这是新买的,什么都没设置,里面我新塞了个卡还没开过机,手机壳里写了个电话,是我乡下的发小,能先帮你安顿一下。”
季昕予瞪着眼睛看看一尘不染的手机,又看看真挚动人的小瑾,没有动作。
如果接受这份好意的话,很有可能会连累小瑾,甚至她的朋友和家人。
同时得罪温氏和陆氏两大集团的后果,不是寻常人家能承担得起的。
见他不动,小瑾急切地把手机硬往他手里塞,说:“没事儿的,我们那荒郊野岭的连个信号基站都没有,查不到!”
季昕予在心里想了又想,还是把那手机收进了包里。
用不用的先不说,他要是不收下的话,恐怕这倔驴似的小姑娘没法放心让他一个人走。
“那我就先收着,要是被发现了你就直接报地址,他也不敢……不敢拿我怎么样。”
小瑾又说:“别墅后面的空地上有些废弃的设施,下午我放了些没用的架子过去,踩着好翻墙。”
季昕予一阵感动,心里的酸气儿还没冲上鼻尖的时候,小瑾又着急忙慌掏了两板东西出来:
“退烧药!你脸这么红肯定没好透,不舒服了记得吃。”
季昕予别开脑袋揉了揉眼睛,笑出了声:“怎么跟老妈子似的……”
然后飞快地又抱了小瑾一下,说:“谢谢你,朋友。”
不放心的小瑾还想一路把季昕予送出别墅,被他以“两个人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为由制止了。
他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在墙角的阴影里猫了会儿,等人走远了,才贴着墙根儿慢慢挪到那块空地去。
这地方不如前院空旷,比其他地方都更暗一些,天生就适合做些鬼鬼祟祟的勾当。
他靠近那处最高的水泥台,那上头放了个半米多高的四方架子,摆在上头跟台阶似的。
这太明显了点儿吧……季昕予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然后手脚并用着爬了上去。
围墙是用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石头砌成,不算太高,踩着那两个“台阶”往上爬几乎不费什么力气。
他特意用脚推了那架子几下,有点用力过猛了,架子直接“哐”地一声滑到了地上。
“靠!”季昕予用气音咒骂了一声,慌忙收了腿。
陆家的安保员反应十分迅速,几道强光手电上下晃动着照了过来,应该是有人正往这边跑。
季昕予吓坏了,循着手电光看了两秒后,已经能看清跑过来的人影了。
妈呀,陆家的安保员可都是退伍军人,随手一下就能把他胳膊掰折那种。
来不及多想了,他也顾不上看一下墙外的情况,索性眼一闭、心一横,直接跳了下去。
只要不是脑袋着地,两米下去他顶多就是崴个脚,值了!
“咚”地一声闷响,他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摔个狗吃屎,反倒被双有力的臂膀紧紧箍着,往前冲了好几步才稳住。
然后,他听到头顶上一声短促的闷哼。
几乎在他落地的同一时间,训练有素的安保员们已经跑了过来。
在这样昏暗不明的环境里,突然亮起的强光手电,照得季昕予短暂失明了一瞬间。
视力恢复之后,眼前出现的便是面面相觑的安保员、乌黑的车顶,和一截修长的脖颈。
这人的气息他可太熟悉了,熟悉到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胳膊已经在人家背后紧紧环住了。
陆深一直胳膊揽着季昕予的腰,另一手上还夹着燃烧了一半的香烟,举在车顶生怕烫到他。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