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回见小陆总那么风风火火的样子,全体董事会哎,真吓人。”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季昕予听得云里雾里,对着话筒说:“刚才说陆……出什么事儿了?”
项目经理出了会议室,找了个犄角旮旯、稍微安静了点儿的地方,说:
“新闻爆出来,陆庚陆董事长在欧洲过世了,容夙老师在陆董旁边,已经被警方拘留了。”
“什么!”季昕予大吃一惊,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项目经理叹了口气说:“公司现在一团乱,小陆总被董事会叫走好久了,看起来脸色差的一批。”
社畜八卦起来,就很容易口无遮拦。
项目经理反应过来季昕予与陆深的关系后,心里拿不准对方的想法,转而说:“现在这种状况……要不会议延后一天吧?”
“嗯,知道了。”季昕予尽力维持平稳的声线,说完挂断了电话。
陆庚和容夙……天,他怎么忘了头一回见容夙那晚,他就是跟在陆庚身边的!
那又为什么,他要去害自己的靠山呢?
“他做了那么多年漫画家,也许突然想作为一个单纯的人来选择以后的方向……”
季昕予记得,住院时陆深曾经这样评价过容夙。那时容夙恳切地邀请他接管自己的工作室,他就觉得容夙的情绪非常不对劲,却又怎么都问不出内幕。
陆深!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季昕予不确定陆深会议有没有结束,于是小步跑着下楼,揪了其中一个保镖要了史晨的号码。
拨通之后,他讲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单刀直入地问:“容夙和陆董,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总交代,已经为容夙老师请了最好的律师,结合他本人的状况来看,预计能打到十五年左右。”史晨有条不紊地回答。
季昕予想知道的远远不止这些,他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抱歉,我知道的内容有限,其他的无可奉告。”史晨依旧镇定自若。
季昕予无法判断这句话的真假,不过对于容夙那边的答复非常精准,他能稍稍沉得下心来。
“那公司呢,听说陆深被董事会叫走了,情况如何?”季昕予低声问。
史晨没有做声,显然是陆深没有交代过,或者是……情况不好。
季昕予皱紧了眉头,换了只手拿手机,顺便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心的汗,换了个问法:“你们……有准备吗?”
史晨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吐出了一个字:“有。”
“那不管多晚,让陆深给我回个电话。”季昕予叮嘱。
史晨应了声。
挂断之前,季昕予轻声说了句:“谢谢,辛苦你了。”
连他自己可能都没想到,冲口而出的这句话里,已经把陆深当成了比他以为的更加亲密的人。
那天他等了很久,从下午的阳光刺目等到漫天晚霞,再等到洒满月光,电话始终都没有响。
开始他还尝试着切换电视节目、画几张静物,或是看看项目方案,奈何心里藏着那么大的担忧,什么都看不进去。
到最后,就任由电视放着,自己坐在窗边出神。
门板被敲响的时候吓了季昕予一跳,看看时间,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
或许是因为他的迟疑,敲门声停了,接着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震天的铃声充斥着整间屋子——他怕自己错过陆深的电话,所以把铃声调到了最大音量。
“喂?”长时间没喝水,他的声音有点哑,也有点颤。
陆深的声音很沉,听不出情绪,还带着点回声:“开门。”
季昕予举着手机小跑着到门口,打开门的瞬间,被人抱了满怀。
陆深紧紧圈着他的腰背,脑袋埋在肩窝上,口鼻吐出的热气氤氲在他敏感的颈侧。
季昕予呆愣愣地任他抱着,猜不出那冗长的董事会最终是好是坏,便只能回以贴紧、再贴紧的拥抱。
足足抱了有十分钟,陆深突然笑了一声,又连续笑了好几声。
“你笑什么啊?”季昕予被他突然喷出的气息弄得有点痒,耳根通红。
陆深仍然把脸埋在他的颈侧,笑着说:“我这么幸福,当然会笑出声。”
没头没尾的,季昕予一头雾水。
陆深又说:“不单单是我的人在担心我,而是我爱的人在担心我。”
和好
陆深大概是一结束会议就往这儿来了, 身上还带着点公司会议室里香薰的味道。
“饿不饿,吃晚饭了吗?”季昕予帮他把西装外套挂好,问道。
陆深摇头:“对着那帮凶神恶煞的老头子, 吃不下。”
“那……你等一下。”季昕予直接转身进了厨房。
柜子里有买好的面条,台面上还有三棵青菜, 冰箱里应该还剩两枚鸡蛋。最近有点忙, 他有几天没去买菜了。
他麻利地摘菜、清洗、切开, 动作非常利落,陆深懒懒地靠在门边看他, 温馨又治愈。
“看来长时间的会议也非常消耗体力啊,”季昕予手上忙碌着, 回头看了陆深一眼, “饿到追进厨房来了?”
陆深说:“很晚了,我猜你有满肚子的话想问, 帮你节省点儿时间。”
季昕予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只一秒, 然后说:“本来有点担心,不过看你现在的状态,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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