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翊鸣和奈叶坐在电话线的两端,谁也没有再说话,听筒里只能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十几分钟,骆翊鸣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了。
听筒对面忽然传来了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吓了骆翊鸣一跳。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骆翊鸣着急的问道。
奈叶站起来看了一眼,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个安全屋不安全了。”
这是骆翊鸣听到的最后一句最清晰的话,紧接着,对面就是一阵收拾东西和活动时,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伴随着人们的低声交谈。
骆翊鸣“喂”了一声,却是没人应答,又过了几分钟,电话被对面掐断了,骆翊鸣手里握着手机,坐在桌子边上,呆愣了很久。
他从怀里拿出地图,展开放在桌面上,再一次在地图上的安全屋上,画上了一个红色的叉。
这已经是第三个红叉了,骆翊鸣看着地图上越来越少的安全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所有的地方都将变得不再安全,这个世界,将会彻底暴露在贪婪与欲望的下面。
骆翊鸣抿了抿嘴,复又走到窗户旁边,下面道路上,那片已经黯淡的血色,再一次刺痛了骆翊鸣的眼睛。
周围来来回回走的行人,或是去上班,或是去干什么别的事情,可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却都好像是看不到着地上的异常一样,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更不用说是来打扫。
蜷缩在城市阴影处的,有不少环卫工人。
昔日作为这个城市的美容师的他们,如今也成为了污垢的制造者。
骆翊鸣轻轻叹了口气。
这是最后一天了,如果今天陈罪在不回来,那他就真的再也追不上他们了。
骆翊鸣心里是真的有点不太舒服,不仅是因为陈罪,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互相残杀的时间。
太阳从东边升起,缓缓升到了天空的正中间。
炽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地面的温度和太阳的灼热,大部分人选择的回家,街上没有了行人,就连那些躲藏在阴暗角落的人,都少了许多。
骆翊鸣就这样站在窗边,看着太阳缓缓升到天空中间,又缓缓的向西边落下。
太阳沉落到地平线的时候,天空忽然阴了下来,乌云这挡住了落日,天边看到的,只有一片阴沉。
这天空看起来像是要下雨,却又迟迟没有雨滴落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骆翊鸣忽然想起了萨木和乔两兄弟,胸口堆积的沉闷几乎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一边抬手揉着自己憋闷的胸口,一边把家里的窗户全部打开了,想着可以透透风,自己也能好受一些。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就在骆翊鸣把全部的窗户打开之后,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流动了起来,甚至可以感受到一丝风带来的凉意。
骆翊鸣站在窗户旁边,刚深吸了两口气,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几乎街道上所有能看到的人,姑且就称他们做“人”吧。
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那目光里,除了贪婪和欲望,骆翊鸣甚至能看出那种,他们在盯着自己的食物的感觉。
他轻轻蹙了蹙眉,感觉这事情有些不对劲,来不及多想,他转身进屋,把所有能用的东西和事物,尽可能的收拾带走。
那一瞬间,骆翊鸣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不好的想法:这个安全屋也不安全了。
虽然周围的人没有发起攻击,但是谁知道他们下一秒会做出什么。
收拾好所有东西,骆翊鸣把背包紧紧的绑在身上,他侧身靠在窗户旁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那些人看不到他的身影,都停下了脚步,但是一双双眼睛,还是盯着这个方向。
骆翊鸣换了一个窗口往外看,看到的还是一双双直勾勾的眼睛。
他又走到门口,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好像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上楼。
窗户肯定的走不了了,下面站着那么多人,就算真的动起手来,对着活人,骆翊鸣确实是有点儿下不去手。
他又从猫眼往外看了看,楼道里此时还没有人,但是听动静,应该是有人在往这层楼赶。
骆翊鸣咬了咬牙,如果现在不出去,那一会儿就只能跳窗户了,相比之下,现在从楼梯冲出去,生还的几率还会大一点儿。
牙一咬,眼一闭,心一横,骆翊鸣一把推开了门。
末日逃跑
门外,楼下人上楼的声音已经很近了。
下不去,只能往楼顶上走,骆翊鸣轻轻关上了门,蹑手蹑脚的往楼上走,刚走了两层楼,就听见下面跑上来的人在疯狂的撞门。
楼下传来的噪声特别大,骆翊鸣索性直接往楼上冲。
房门并不是很结实,几下就被人踹开了,他们好像没有交流,骆翊鸣甚至没有听到一个人的说话的声音。
他有些好奇的探头往下看,一群人正从那间房间里走出来。
走在队伍中间的人忽然抬头往上看,骆翊鸣忙缩回了身子,可似乎还是被楼下的人看到了。
还是没有听到交谈的声音,只听到一阵密集且急促的脚步声往上追来,再往下看,那些人竟是好像接受到了什么命令,都在往楼上冲。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