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动作麻利,在两个水泡的下缘扎出洞,疱液很快流出,被餐巾纸吸附。等水泡平了,冷玉在岳渊渟手指上再次喷上碘伏,然后给他擦上药膏。
“好了。”冷玉松手。
岳渊渟这才把捂着眼睛的左手拿开,头转回来,右手还悬在空中:“我都不敢动了。”
冷玉把东西收拾了,淡淡的:“可以理解,我打石膏的时候也是这样。”
岳渊渟噘嘴,慢吞吞地把手放下:“你还打过石膏?为什么?”
冷玉随口敷衍:“因为看石膏不顺眼。”
岳渊渟叹气:“好吧。”
一听说今天是去收破烂,岳渊渟高兴地欢呼:“我已经好久没看到小老头啦!”
他今天还自备了一条小板凳,塑料的小红,和破三轮是一个色。
“配套的。”岳渊渟美滋滋坐上去,“我的专属宝座。”
天气渐渐冷了,骑三轮风大,冷玉给自己和岳渊渟各拿了一件厚外套。他把衣服递给岳渊渟:“你可以在宝座上朝后面坐。”
冷玉的面罩这时候就体现出它的优势了,但是岳渊渟不乐意:“朝后坐我就看不到前面了!我这个人喜欢向前看。”
“那随你吧。”
冷玉等着寒风教他做人。
开出去几百米,岳渊渟默默挪了挪屁股,悄咪咪蹭到冷玉正后方,然后缓缓挨了上去。
这回轮到冷玉虎躯一震了,他差点直接刹车:“你”
“风大。”岳渊渟说,“用你伟岸的身躯给我挡挡。”
“你不能朝后坐吗?”
“风大。”岳渊渟说,“听不清你在叭叭什么。”
冷玉:“”
到了快递站,冷玉照常进去找老板要纸壳子,但他很快发现快递站里只有老板家十岁左右的儿子在。
“你爸妈呢?”冷玉问他。
小孩儿唰唰打着电脑游戏,头也没回:“我爸去派出所了,有个快递被人偷了,我妈在医院照顾奶奶。你要拿快递还是收纸壳子?都可以自己拿。”
“行吧。”冷玉很欣赏他的风格。
快递站的纸壳都堆在一个小房间里,冷玉早就知道。他进去把纸壳一堆一堆抱出来,岳渊渟也想帮忙,冷玉眼风一扫:“歇着吧你。”
岳渊渟遂乖巧地在不挡路的地方站着。
称好重,冷玉跟小孩儿说:“一共八十二块。”
小孩儿:“下回我爸妈要问,你能不能说是六十二块。”
冷玉正数钱呢,闻言手一顿,笑了:“岁数不大,倒是挺精。你要钱干嘛?二十块对你来说太多了吧。”
“给同桌买零食啊,我喜欢她。”小孩儿下巴一抬,“大家都是男人,你懂的。”
这豪言壮语让冷玉愣了半天,回过神来赞叹不已:“你将来能成大事。但是我下回肯定跟你爸妈说是八十二块,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把钱放下,冷玉跟岳渊渟一块儿往外走:“你瞧瞧,现在这些小孩多了不得。”
岳渊渟敷衍地“嗯”了一声,很快又问:“他说的‘你懂的’,你懂吗?”
冷玉想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给喜欢的女孩子买零食?我还真不懂,我上学那会儿每天都在担心自己的身心健康,没空琢磨别的。”
岳渊渟笑容灿烂:“好,挺好。”
冷玉莫名其妙,他刚要说话,迎面而来的一个人让他迅速闭嘴。
那少年也呆住了,片刻后才小声说:“哥,我是来这儿试岗的。”
冷玉一声不吭地上了车,岳渊渟也赶紧爬上去,生怕冷玉一怒之下把他撂这。
三轮车很快开出去,岳渊渟犹豫了一下,礼貌地朝那个少年挥了挥手。
冷玉在后视镜里看见了,但他没吱声,而是故意往一块凹凸不平的地方开,听见岳渊渟在后面被颠得“嗷”的一声,冷玉就舒坦了,嘴角再次缓缓上扬,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你其实是故意的吧。”岳渊渟委屈地揉揉屁股,“不过,你们到底什么恩怨呐,说出来我跟你一起骂他。”
【作者有话说】
像岳渊渟这种性格,想be都难,我儿继续勇往直前吧!
他喜欢我
冷玉今天可能心情还不错,岳渊渟又在他雷点上左右横跳,他不仅没生气,还认真想了想,然后说:“因为他的阴谋诡计,我失去了我的此生挚爱。”
岳渊渟:??
他差点原地起飞。
好在冷玉很快笑了:“开个玩笑。其实也没那么多恩怨情仇,他叫阮晨,我和他是同母异父,他比我小十岁。”
岳渊渟屏息凝神,全神贯注,生怕路上哪辆车喇叭声稍微大点,就搅了这位爷讲故事的雅兴。
“我妈先把我生下来的这不废话吗。反正,她生了我不久,就把我给我外婆照顾,自己一个人背井离乡,跑到跨越了半个中国的地方,遇到了阮晨他爸,和他在一起了,几年后就有了阮晨。我外婆是个一言难尽的人,我的童年过得非常痛苦,等我满含期待地被接到我妈在的城市,还没来得及体会一下母爱的滋味,我妈就又生了一个孩子。她忙着照顾阮晨,我还是没能加入他们的家庭,只能在旁边好好看着有妈妈在身边的孩子是什么模样。”
岳渊渟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指头,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热油溅了一下。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