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静了一阵,很快,又重新响起,谢南观看了看,发现是许默。
之前许默经常会转达时薄琛对他的安排,为了方便,也就存了联系方式。他不明白这个时候许默打过来做什么。
犹豫之间,他按了接听。
时薄琛冰冷的声音猝不及防从电话那端闯了出来:“谢南观,回来。”
高高大上的,高人一等,颐指气使的语气。
谢南观冷笑一声:“回去?我凭什么回去?”
“回去继续当你的床伴,乖乖地给你操吗?”
那边的呼吸滞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狠戾:“就算你不自己回来,我也一定会找到你,把你抓回来,关在房间里。”
谢南观差点没笑出声。
说实话,跟了时薄琛的这三年里,这种威胁的话他听了无数次,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况且,就算是只手遮天的时氏,也不可能去犯罪继续明目张胆实施囚禁。
谢南观无所谓地笑了笑:“你尽管来。刚才我已经把你非法囚禁的事情和照片匿名发到了网上,你就等着时氏陪着你上热搜吧。”
说完,谢南观“啪”地一声挂断电话,取出手机卡“咔”地折断,随手扔进了车里的垃圾桶里。
许默打开门,黑暗顿时如潮水一般从屋里边倾泻出来,以门为界限,铺满了门前的一小块地方。
看着满地狼藉无法下脚的屋子,他皱了皱眉,但很快恢复了面上的平静,走进去阖上门,打开灯。
躺在沙发上的人像是被刺眼的灯光吵醒了一样,不耐烦抬起手臂遮住双眼。
“时总,”许默走到他的面前,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汇报机器,“网上关于您非法囚禁情人的舆论,公关已经全力压了下去,时氏集团的股票也没有再继续往下跌。”
“只是董事长让我转告您,让您尽快回去,不然后果您自己知道。”
其实时继源的原话更狠,直接把时薄琛骂成了废物,但许默觉得这样有失汇报的客观性,所以没有原话复述。
闻言,时薄琛的指尖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没有任何反应。
像是没听到一样。
许默已经习惯了这种反应,抬眼看了看周围,发现屋子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三天前谢南观离开时是怎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
四分五裂的电视仍然摔在地上,几十万一对的装饰摆件也仍然像垃圾一样碎在了地上,没有任何东西是能看得出原先的面貌。
客厅里剩下的最完整的东西,可能就是时薄琛躺着的沙发了。
不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沙边两端被刀子戳了两个黑漆漆的大洞。
看来心里那股怨气被积压了很久。
一屋子几十万的东西就此成为了破铜烂铁。
许默扶了扶眼镜。
还以为温和的谢南观,在彻底放下后,只会安安静静地离开,做好情人最后的本分。
但没想到,这个乖顺的金丝雀在离开之前,竟然敢把时薄琛的屋子全给砸了。
而且还匿名把自己被囚禁的事情发到了网上,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本身这件事倒是小事,公司买个热搜把事情压下去就可以了,只是对家公司趁机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故意爆出很多时氏不存在的黑料,导致时氏股票有所跌宕,时继源更是勃然大怒。
看来时薄琛之前养了一个不算听话的情人在身边。
不过,这就不是他许默该多说的事情了。
“时总,需要找人打扫吗?”许默面无表情询问,“您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天了。”
从谢南观离开后,时薄琛就已经在这个糟糕的屋子里待了整整三天,身上十几万的手工西装皱得像烂布,胡子拉碴也没有整理。
三天,肃冷倨傲的时家未来家主,就变成了荒唐的颓废模样。
就因为一个跑掉的情人。
不过当然,他是不会当面对给他工资的老板说这句话的。
而沉默半晌的时薄琛终于也有所反应,喑哑着声音说:“不用。”
他放下手臂,指尖暧昧地划过沙发上那道早已干涸的血迹,手背上的筋络暴起。
这些都是谢南观留下来的东西,他必须原封不动地留着,哪怕已经破碎不堪,也必须保持原样。
只有这样,等谢南观回来后,他才能好好地教训教训他。
私自出逃的猫,他必须好好地惩罚。所以证据,必须得留着。
他要在这里,等谢南观回来。
他疲倦地又阖上乌青的双眼。
可是,三天了,三天了,谢南观还是没有回来。他以为,只要一直待在这间房子,谢南观就一定会回来。
这里可是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啊。
之前他闲下来记起要来这里时,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一打开门,谢南观都会笑着迎上来,吻他一下问他累不累,然后两个人一起吃饭,洗澡,上|床。
有时候因为处理公司事务凌晨才过来,一推开门,他就会看到暖色的灯光之下,谢南观像只猫儿一样,蜷缩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睡着了。
等他将谢南观吻醒,那双深色的漂亮的眸子就会茫然地看他一会,但很快就会噙满笑意。
深情的,幸福的,比春日还要灿烂的笑容。
想起谢南观的微笑,时薄琛突然狠戾地咬了咬牙,种种情绪化作一团郁积的气体堵在胸口,难受至极。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