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深绿色的眸子暗了暗:“可你不能离开我”
一个月,他反复做着谢南观离去的噩梦。梦里一团糟,黑色的雾气混杂在一起,把他团住挤压住,让他喘不上气。
等他终于挣脱开想要去追谢南观,谢南观早已远去,远远地看去,只留下一点光亮。
他会突然惊醒,然后大汗淋漓地去摸身侧,却什么都摸不到。
他只要谢南观,他只是想回到从前。
谢南观不能离开他,因为,他也离不开谢南观。
时薄琛垂下眸子,肩膀耷拉下去,脸色也很不好。
谢南观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有些颓唐的模样。
他就笑了,笑得很温柔,让时薄琛晃了神,以为是谢南观终于高兴了。
可是冰冷的话却如同一盆冷水,将他从头浇到尾——
“时薄琛,我们已经结束了,回不去了。”
时薄琛第一次知道,原来话语也是有温度的。
谢南观的话就像是冷冰冰的水,毫不留情地浇在他的身上。
他的身体发凉,指尖打颤,两腿紧绷不能动弹。
谢南观说,回不去了。
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怎么可能回不去?他和谢南观,绝对不可能分开。
没有经过他的允许,谢南观绝对不可以从他的身边离开!
“不,我们”时薄琛嘶哑着还没完全好的嗓子,“我们不会那么容易就分开。”
“你爱我吗?”谢南观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时薄琛“噌”地一下抬起头,茫然了一瞬。
谢南观又重复了一遍:“你爱我吗,时薄琛。”
他看到,那双深绿色的眸子暗了一下,脸色沉下去,薄唇也动了动,可最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时薄琛没有回答他。
早料到是这种结果,谢南观苦笑了一下:“你看,你说你离不开我,却说不出爱我。时薄琛,你只是在自欺欺人。”
说完,没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把抵住门的时薄琛推了出去,快速阖上。
更衣室没开灯,在一片黑暗中,谢南观用背抵住门,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发红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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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拍摄过程中,时薄琛都以监督拍摄进程的理由留在片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一直在盯着谢南观。
时薄琛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盯着谢南观。因为过敏症状太严重,又一直做噩梦没睡好,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整个人都陷入了角落的阴影中,没有任何工作人员敢上前去和他汇报工作。
他紧紧盯着谢南观,像是要用目光将他钉在身边。
可是从拍摄开始,谢南观就没有看他一眼,哪怕是不经意的视线都没有扫过来过。
“南观”他疯了似地呢喃,“你为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明明从前的谢南观,满眼都是他,哪怕他视而不见故意不理,那双深色的漂亮的眼睛里,装的都是他。
谢南观真的要离开他吗?
不可以,不可以,他绝对不允许
他绝不会让谢南观离开
心脏突然绞痛,疼得他冷汗直冒,痛苦地蜷缩起来捂住心脏。
路过的制片人偶然往角落扫了一眼,顿时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跑过去扶他:“时总,时总你怎么了!”
动静不小,引起了骚动,很快片场里的人就都围了过来。
因为缺氧,时薄琛的眼前一片模糊,昏昏沉沉中只能看清大致轮廓。他挣扎着想要寻找谢南观的身影,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
明明面前围了很多人,可没有一个是谢南观。
“谢南观”时薄琛艰难呢喃。
可人群太过慌乱,没有任何人听到他说的话。
恍惚之间,他从人群肩膀之间的缝隙中,终于找到了谢南观的身影。
可是为什么,谢南观是面无表情的?又为什么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明明这么难受
之前难受的时候,明明谢南观都会陪在他的身边。
好几次因为宴会上喝了太多酒,他一回去就胃疼,谢南观就会扶他去床上,手掌摩挲到暖和后,再把掌心贴在他的胃上。
可是现在他都疼到站不起来了,谢南观为什么都不愿意过来看看他?
他眼睁睁看着谢南观漠然扫了他一眼,很快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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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时薄琛幽幽醒转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时家的私人医院里躺着。
意识到自己不在片场里,时薄琛立刻拔掉正在输液的针头,翻身就要下床。
“时总。”在一旁候着的许默扶了扶眼镜,“您现在的身体状态不太好,主治医生建议您留院休息。”
时薄琛支撑着站了起来,踉跄了几步才堪堪站稳:“我要去找谢南观。”
把他抓回来,重新关在自己身边。
他一刻也不能让谢南观离开他,哪怕一分一秒。
许默淡漠地看着,面无表情,即没有去扶,也没有继续阻止。
就在时薄琛手握住门把手要拧开的瞬间,门先他一步开了,沈允黎的脸闯进了他的视线。
沈允黎愣了一下,没想到时薄琛醒得这么快,明明刚才还是休克状态。她看了眼板正站着的许默,又看了看面色苍白站在门边的时薄琛,突然明白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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