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怔住,一瞬间反应过来,谢南观走丢了。
丹尼尔勃然大怒,一拳揍到时薄琛的脸上:“你为什么不在那里等着!南观返回去找你了你你知道吗!为什么不在原地待着不动!”
所有人瞬间凝滞下来,只听得见下雨声。
时薄琛的脸被揍得歪向一边,眼神滞住。
天边响起滚雷的声音,雨急骤如箭,丹尼尔更加着急:“为什么要把南观一个人留在山上!你知不知道现在山上很危险!”
时薄琛咬咬牙,任凭脸上火辣辣地疼,脚腕处也还在流血不止。
剧组的其他人连忙来劝,拉开暴怒的丹尼尔,推着时薄琛先让他处理伤口。
时薄琛却僵在原地不动,满脑子谢南观。
他的南观,被他留在了那么危险的地方。
他该死。
他恨不得自己立刻就去死!
他这种人,为什么不去死?
时薄琛眼睛赤红,咬住下唇,直到血从嘴里流出,从下颚滑下。
一旁的陈明被吓坏了,慌张得手足无措:“导、导演!是突然下雨,时摄影担心山体滑坡,又联系不上谢主演,所以才离开那里去追谢主演”
突然,天边轰隆一声雷打断了他的话。陈明怕打雷,顿时缩着肩膀完全不敢再说话。
丹尼尔控制不住,一拳头砸在了桌上,大口踹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大概缕清了从头到尾发生的事情,明白时薄琛是在联系不上谢南观的情况下,不顾危险去找谢南观。
如果遇到山体滑坡,最好的办法就是往山的两边躲,而不是顺着山下走。
但时薄琛他们是按照谢南观走的方向追,不可能没看到谢南观。
唯一的可能,就是谢南观在折返回去的路上,迷了路。
丹尼尔努力保持冷静,准备安排人去找谢南观,但刚一转过身,却感觉到一阵迅速的风刮过去,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时什么,就已经听到其他人惊叫:“时摄影冲回山上去了!”
哪里都找不到谢南观。
时薄琛几近崩溃。
“谢南观!”
时薄琛大声喊青年的名字,可巨大的暴雨声迅速地掩盖了他的呼喊。
雨越下越大,把他淋了个彻底。雨幕像一道屏障,把他和整个世界隔开,让他寸步难行。
雨水不断冲刷着他脚腕处的伤口,蔓延出身后一片血河。
没过多久,伤口就已经被冲刷得干干净净,露出翻着的血肉。
可时薄琛好像不知道痛,大步跑着,疯狂地寻找沿路的草丛或是可以遮蔽人的地方。
心脏被一只手紧紧抓住,越抓越用力,直到被掐得流出血河。
时薄琛眼底赤红,几乎要看不清面前的路。
他的南观,他最爱的人,他最珍视的人,被他再一次弄丢了。
他的南观……
被他弄丢在了这里。
都怪他都怪他都怪他!
如果不是他,谢南观就不会一个人去找剧组!也不会再返回来找他!
都怪他!
时薄琛痛苦到连呼吸都在抽痛。
他找遍了任何地方,根本没有看到谢南观,哪怕他原路返回找了许多遍,也没有青年的踪迹。
像极了三年前,谢南观不见了。
即便如此,时薄琛也不愿意放弃任何机会,循着每一条小道迎着暴雨去找。
突然,伴随着暴雨交加的刺耳声,身后传来突兀的喊声。
“你在干什么!”
时薄琛着急找谢南观,没有听到,仍然不停。那个人就冲上前一把抓住他,大声用异国语言警告他。
“山洪就要爆发了!快回去!不要和刚才那个华国青年一样到处在山里乱窜!”
时薄琛本来要打开他的手,但突然听到“华国青年”,瞬间瞪大了眼睛,反抓住对方的肩膀:“你说什么?!华国青年?!他是不是穿着蓝色衣服白色裤子?!”
那人是林区管理员,是来这边清人的,看到这么大个人暴雨天还在这边晃悠,本来心情就没好到哪里去,又被突然抓住,顿时烦得骂了几句俚语脏话。
但看到面前这个男人的表情后,脏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男人满脸都是雨水,全身上下全是湿的,脚腕处还破了一个口子,简直狼狈至极。
管理员哑了一会儿,才从愕然的状态中苏醒:“是”
“他在哪里!”
“我刚才还见到他的”管理员努力在狂风呼啸中回忆,指了个羊肠小道,“我记得当时我路过的时候,他走进去了这里,可能是去那里的木屋吧”
还没说完,男人就松开了他,毫不犹豫往那边跑去。
管理员大声喊他:“你去干什么!山洪快爆发了,你他妈是去找死吗!”
但还没说完,男人就已经不见了踪迹。眼看着暴雨完全不停,山坡上滚落下来的小石子也越来越多,管理员仅仅犹豫了一会,就咬牙切齿地跟了上去。
“一群疯子!连我也跟着发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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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暴雨走进那个小道,时薄琛终于在小道尽头的山坡上看到了一个小木屋。
时薄琛再也控制不住地发抖,颤抖着走上前去。
木屋的门前横着一根铁棍,他抖着手把铁棍拿走,祈祷谢南观就在里面。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