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坐在床边,微卷的睫毛低垂着,薄唇轻抿,一言不发。他生气了吗?苏南煜还有点懵,张了张嘴,没发出什么声音。顾泽忽的握住她的手,捧到脸颊边上蹭了蹭。“我不是要跟你闹脾气。”“阿煜,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我信不过任何人,包括自己。”“……”苏南煜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忍不住笑出声来。“什么嘛,就不能是给对方用的吗?”顾泽一愣,目光再次落到金属箱里。好像是,男用的。他大脑一片空白,脸上火烧一样得滚烫,下面隐隐有冒头的趋势,不自觉地抓紧衣角,手心濡湿。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紧张的心跳声,和她清朗的笑声混杂在一起,听见自己磕磕绊绊地吐出字音。“那,你要用在我身上吗?”她并没有这个打算。只是,顾泽现在的样子实在有趣,她忍不住想要逗逗他。她笑眯眯地点头,像只坏心思的狐狸。“是啊。”顾泽深吸一口气,随手拿出一个黑色金属的皮质项圈,“咔哒”一声扣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撩起前额的碎发,露出那双温柔的眼眸,眼中星星点点,是泪水折射的光。他单手解开纽扣,脱掉上衣,露出坚实的胸膛,胸前挺立的乳尖红肿着,是被她咬破的。他歪了歪头,笑得很乖,声音是十年如一日的熟悉。“现在开始吗——”“主人。”她几乎失去理智,没经任何思考地扑上去,把他压在身下。在顾泽的目光下,她解开项圈,狠狠扔出去,砸在地砖上,随即一个热切的吻,堵住了他来不及说出口的疑问。“我不会这么对你。”“笨蛋。”他不喜欢,她就不会让他委曲求全。她恍然发现,她其实挺在意顾泽的感受。三分真心,七分愧疚。
苏南瑾当初的一番安排,何尝不是把顾泽的心痛和懊悔也给算计了进去——从那一日开始,他就绝不会背叛。他挣不脱,没得选。她也一样。抱了一会儿,她站起身,从金属箱里随意挑了两样东西,拿在手里。“顾哥哥,我可要逢场作戏去喽~”“嗯。”顾泽将眼底的失落,很好地隐藏起来。苏南煜倚着门框,远远地看他,忽然笑了。“顾泽,我想看你留长发,扎成高马尾的那种。”顾泽茫然,“啊……好。”她喜欢,兴许是好看的,就是打架不太方便。“等留到这么长——”她伸手,在腰间比划了一下,“我,给你一个名分。”顾泽猛地抬起头,她转过身,隐入阴暗昏黄的走廊。像他们这样的人,登记结婚就是一个笑话——身份都是虚假的,要多少有多少。所谓的“名分”,就是承认的伴侣。只有一个。唯独被她承认的那一个。他忽然期待起来。他并非没有独占欲,只是十年的时间,足够他学会,把全部的欲望转换成一厢情愿的爱意。正如苏南瑾把他捡到瑾帆会那天,对他说过的话。“我救你,是因为你有价值。”“未来的每一天,我要你为她而活。”从一开始,他就是她的附属品。后来,他惊讶地发现,她会把他当做一个人来看待。再后来,他想要的更多了。比如,用他卑贱的身躯,触碰她。比如,在她心中占据一席之地。比如,成为她最喜欢的床伴。比如,让她对自己,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喜欢。……他可以用命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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