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时刚要喊,小腿肚子被人一踹,一条腿瞬间跪在地上。
昨天才在福利院干了一天活,现在谢初时身体还酸疼的,完全使不上力气。
“叫啊,还能叫得出来么?”黄毛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羽毛球拍,拍炳抵住谢初时的脑袋。
谢初时小腿生疼,用力扬起起头,嗓音有些哑,“陈威,你这是犯法。”
黄毛一声冷笑,“犯法?你知道我小叔叔是谁么?别仗着自己成绩好就以为公道全在你这里。”
“你家的情况我都知道,就你和你那个姥姥,在江城也没别的亲戚,拿什么跟我斗。”他一个巴掌甩过去。
力气不小,谢初时被打得偏过头,嘴角很快就见了血。
黄毛就喜欢看这狼狈样,他一向看这些好学生不顺眼,上次又在人这吃了瘪,现在可算逮到机会了。
连着又往他脸上打几拳。
“跪着跟我道歉,之前的事就算了。”他阴着脸。
谢初时喉咙漫上股腥甜,往后看了眼,秦穆脸上也挂了彩,旁边正站着几个人。
中午没几个人会来实验楼,门被锁着,要想求救几乎是不可能。
谢初时深吸口气,“道歉可以,先把他放了。”
“你现在还有心思和我谈条件?”黄毛挑起眉,拎起人衣领抵到窗户边上。
这里是三楼,又刚好是唯一一间没装护栏的教室。
谢初时艰难地回头。
黄毛顺着他的目光,冷笑道:“这里的摄像头早坏了,你要真掉下去,也是你自己摔的。”
许是这个场面太过骇人,旁边有个小弟忍不住说,“大哥,要不然算了,万一真闹出人命……”
“滚!”黄毛大吼一声,“上次就是你在这逼逼赖赖,怕的的话趁早给我滚蛋!”
他情绪激动,什么都顾不上。
谢初时大半个身子都悬在窗外,突然,一个人冲到他身上,表情狰狞,像要把人捞回来。
黄毛见状,扭头骂了句废物,就要去拽对方的脖子。
“别过来!”谢初时瞬间就知道那人是谁,狠狠把他推回教室。
许是回冲的劲儿太大。
他彻底失了气力。
双腿腾空,整个人往下栽去。
天花板白得发亮。
鼻尖是淡淡的消毒水。
谢初时睁开眼,就见自己一条腿绑着绷带,高高悬在空中,细密的疼流向全身。
“病人醒了。”有人在旁边道。
“快去通知家属!”
窸窸窣窣的声音后。
谢初时的姥姥很快进来,后面跟着两人。
她大步流星,面上看着和平常无异,一开口嗓音却有些发紧,“时时,现在感觉怎么样?”
谢初时很想开口,可现在身体打了麻药,动动嘴都吃力。
只好伸出两指,冲几人比了个“耶”。
姥姥捏捏他后颈,回头看向其他人,“北子,你在这里陪他,我去找趟医生。”
高北平常五大三粗的,现在见自己兄弟这样实在难受,忍不住发问:“姥姥,他这得在床上吊多久啊?”
“伤筋动骨一百天,看情况吧。”姥姥说完后瞥他一眼,“大男人别哭丧着脸,他姥爷年轻时炸鬼子,什么伤没受过,不照样挺过来了。”
高北自知情绪不对,忙调整回去,“知道了姥姥。”
姥姥拍拍他的肩,又看向同样受了伤,从头到尾却一声不吭的秦穆,“小穆,陪姥姥出去找医生好么?”
秦穆进来后只盯着谢初时,闻言才收回视线,跟在人身后。
病床上的谢初时微怔,担心姥姥是要责怪秦穆,挣扎着就要坐起来,被他姥姥不由分说给摁回去。
“你给我老实点,你姥姥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么?”她中气十足,又道:“北子,看着他,一会喊护士过来换药。”
“是!”高北声音洪亮,就差敬礼立正了。
两人出去后,高北才凑谢初时身边:
“我跟你说初时,你这次真是福大命大,多亏实验楼那个新修的平台,要不然你现在根本醒不了。”
为了提升校园绿化,学校会在个别窗户底下修一个方形花坛,放些植被种子。
谢初时刚好摔进二楼的平台上,所以即便是被丢下去,韧带拉伤,其他地方却没出大事。
想到当时,他也有些后怕。
谢初时没想到自己真的会摔下去,但那个时候,事态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黄毛他们已经被学校开除了,他家里还说会支付你医药和营养费,晚一点跟校领导来看你。”高北说。
谢初时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拔除这个后患,他和秦穆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病房门口。
秦穆陪老太太出去,本以为是为谢初时的事。
结果对方却说,“护士,麻烦给这个小孩也上点药。”
秦穆刚要拒绝。
“听话。”老太太不容置喙,陪人走到医护室。
红色的药酒涂在额上。
连着两天被要求照顾身体,都和谢初时有关。
秦穆眼睛下垂,两手放在腿上握紧,眉毛都没动一下。
老太太一直在旁边陪着,直到护士出去,才出声问了秦穆几句。
秦穆对人的反应极其敏感,也猜到谢初时姥姥即将跟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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