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什么也没说。
径自拉了秦穆上车。
看着车离去的背影,陈经理原地叹了声气。
这两个人,一个是技术过硬,一个是处变不惊,这要是以后能来他们这儿,绝对会为公司助力不少。
但他也能看出来,以这两人的资质,根本不会看上巡飞这艘老船,只要别给他们添堵就谢天谢地了。
可怕什么来什么。
年底,秦穆就以二十五万的价格,把一个高速数据搜索引擎,卖给另一家公司,对方是巡飞科技的对家。
陈经理后来给秦穆打了个无数个电话,都被他拒接。
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虽然这回巡飞是冤了点,但没办法,谁叫他们的负责人刚好惹了人家的心头肉。
因为这个,谢初时一有空就得瑟,主要就是夸他家秦穆有本事。
加起来不超过十句话的事,听得高北耳朵都快起茧子。
非说他是“仗势酸人”。
同一个月,谢初时在朋友圈看到了杨熙结婚的短片。
婚礼很简单,到场的都是男方家的人,女方这边好像只去了两个,场面一度十分冷清。
谢初时一声凉笑,随手把对方拉进黑名单。
这周日江城报道有雪。
谢初时把苹果苗苗搬到客厅,它在他们家待了一年多,也长得半人高了,就是结不出一个果子。
他查过,盆栽苹果的结果期起码要三年。
哎。
这要按照人类和神仙的寿命折算,都相当于一棵人参果了。
“时时,你们一会去超市的时候记得买两瓶醋回。”姥姥从厨房里探出头。
“秦穆出去买了。”谢初时答道,“一会我给他发条消息。”
老太太手往围裙上擦擦,走过来,一拍他的脑袋,“你也真是的,小穆心疼你,你就真让人自己去。”
谢初时嘿嘿一乐。
没办法,自从知道了要下雪,秦穆惦记他的右腿,说什么也不让他去超市。
“时时,你有时候也说说他,平常要多注意休息,别整天没日没夜的忙。”这话姥姥几乎每天都要说一遍。
“我经常说的。”谢初时轻道,但好像没什么用。
想到这。
他先回房间,给秦穆发了条消息后,就坐在电脑桌前面沉思。
反正他考江大十拿九稳,要不也抽空看看编程吧,没准能给人帮上忙。
电脑桌下堆满各种c语言、爬虫的书。
谢初时随便抽了一本出来,结果没翻几页就原地搁置。
是他草率了……
这种像小蚂蚁一样的异形文字,秦穆他究竟是怎么看进去的……
叹了口气后,他刚要阖上。
却不小心碰到最后一页。
整个人瞬间愣在原地。
这是书的封皮,但里面的空白内页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三个字”。
一笔一划,内容却是一样的。
全是他的名字。
无数个“谢初时”。
横平竖直, 工工整整,带着穿透纸张的力道。
这是要,刻意练字么?
谢初时这样问自己, 但很快否决了。
秦穆那如打印般的签字体,根本没有再练的空间。
逐渐的,无数念头全涌上来。
数不清的拥抱、停电那晚的吻、对同一所大学的执着, 以及木塬草地上,那句穿透众人,直直看进他眼里的“我喜欢你”。
此时此刻, 谢初时就算再想装傻都装不住。
秦穆对他。
竟是那种心思……
他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感觉,各种心情完全拧巴在一起,串成一长条复杂的线。
恶心吗,完全没有。
惊喜么, 更多的是惊吓。
这和原书走向完全背离, 一下偏到北冰洋去了!
谢初时懊恼地拍两下脑门, 秦穆到底是什么时候弯的啊!
还是对他——
谢初时需要冷静一下,
他缓缓阖上书本, 放回抽屉里,扶着墙走进卫生间, 想冷静冷静, 结果一下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头上呆毛立起,脸颊到脖子根一片绯红, 宛如一个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
谢初时:?
再次凌乱不堪。
他有什么可害羞的啊!
“姥姥, 东西我都放厨房了。” 屋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秦穆回来了!
谢初时手忙脚乱了一阵,三步并做两步跳上床。
外面门开了。
秦穆刚进来, 就见房间里,灯大亮着, 床上的人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一只眼睛都没露出来。
他眉心微蹙,走到人身边蹲下,“哥,睡了么?”
谢初时被子遮过头顶,轻轻点了点头。
可现在才下午四点。
秦穆心里存疑,想帮人把被子扒下来一点,语气发紧,“是不是有哪不舒服?”
“没,没有。”谢初时把被子提回去,装模作样地闷声道:“那个,我想睡觉了。”
身边人半天没动。
又过一会,房间灯好像关了,只是一直没传来关门的动静。
谢初时不知道这人还在不在,就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闭眼假寐,最后居然蒙着被子睡了一个多小时。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