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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序、昙花一现断定此後(1 / 1)

他满脸疑惑地低首看着那条系在自己右手腕上的红se丝线,下意识地举起另只手打算将其扯落。怎料才一个使劲,丝线非但没有脱落断掉的痕迹,反倒因为用力而划伤自己的手,原先如雪花那般baeng的肌肤瞬间被鲜红覆盖,他低低的啊了声,自腕处缓缓延伸上来的痛觉使他感到无奈。手随意垂下,浅蓝se的衣袂却不经意地沾上了他手腕上的嫣红。

「你到底在做什麽?」他无语地抬头,那双g人似的妖yan狐眼瞪着眼前那只故作无视的兔子,扬起手中的丝线。见对方以原形出没,不打算现出人形解释,就知道对方想要装si混过去,他只好叹口气,放弃挣扎,求饶似的扶着额,道:「行,我认输了。我认输还不成吗?姐姐你就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做什麽吧?」

睁大鸽血红的眼睛,小兔子发出得逞地ㄘㄘ声,鼻尖微微皱了皱,仍旧没有变回人形。「我知道你们狐狸就是狡猾!谁知道你现在答应我之後,以後会不会趁着我是人形就弄si我!」

他顿时翻了翻白眼,勉强扯开笑容,尽可能地保持着自己的友善。「姐姐,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你觉得我是这样的妖吗?」

小兔子又皱皱鼻尖,蹦蹦跳跳地到较远处的一片小绿地,循着本能啃食着小草,别过头直接选择无视他。

见状,他简直yu哭无泪,站起身来,露出自己最凶狠的一面,威胁似的发出叫声,忍不住拉扯着嗓门,高昂的嗓音几乎划破天际。「我警告你!最好赶紧把这东西给我解开,不然我马上就吃了你!你要知道,人族可是有狐狸吃兔子啊!」

小兔子立马停下手边动作,眨眨红眸望着他,原先高竖的双耳以着极为缓慢的速度低下,静静地贴於颊侧,一副受惊的样子激起了他的恻隐之心,心里闷闷地骂着自己是笨蛋。yu开口道歉,小兔子已随着挥洒的浅浅白光现出人形,灰se的长发跟着轻掠而过的风飘逸着,一身素白的薄纱亦飘飘而起,好看的眼眸不知何时已囤积了眼泪,通红的让人想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好生安慰。

「唉唷,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啊!姐姐你别哭啊!拜托!我求你,千万别哭啊!」瞧见对方泪眼汪汪,泪珠要掉不掉的,他只觉得心累,化作妖这麽多年,他什麽都不怕,最怕眼前这只小兔子掉泪,连忙三步并两步过去,二话不说的双膝跪地,一副负荆请罪的开口:「我错啦!姐姐你就别哭啦!你知道我最怕你哭的啊!」

小兔子挑眉,微微抬高头以手搧搧眼部,眼泪y是让她缩回去。「初凡,姐姐可是为你好啊,你知道吗?」

初凡,是他的名字。

妖族的妖类众多,竞争得同样b人族还要激烈。有些妖类会为了博取妖王、贵族的同情,亲手弑父、弑母,或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功力而吞食自己的崽子,这类的行为在妖族内可说是司空见惯,因此妖族是典型的弱r0u强食世界,就与远古时期相同,他们拥有动物该有的野x和韧x,有些妖类亦具备着人族的智慧与快速学习、模仿的能力。

而初凡也是妖类在助长过程中的牺牲者之一,一出生就险些被吞食乾净,只是他好运一些,命在旦夕之际,恰巧碰上了有百年修为的兔jg小昙──就是现下与他说话的那只小兔子。虽说百年修为不算太长,可对大多数连化ren形都无法的妖类来说,已经算是为数不多的佼佼者。

初凡这个名字是小昙替他取的,本意是「初入异界,凡事小心」。对妖类来说,他们本是从动物、植物等修行成妖,因此初次踏入妖族规范的食物链中,自然是该凡事小心。

小昙的眼眸眨了眨,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扶住初凡,将他拉起。若要说初凡的皮肤是雪做的,娇柔且冰冷,那麽小昙的肌肤便是水做的,吹弹可破得令人不敢触碰她,就怕她一碰就散了。

初凡叹口气,无奈地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姐姐都是为了保护我,可是……到底为什麽啊?」他抬高手,依旧不能理解,更无法明白为何这种浅浅的伤口不但没有痊癒,反而越加扩大。

小昙看出了他的疑惑,将手覆在伤口上,替他治疗,边说着:「初凡,你要切记,妖虽是不si之身,可唯一能伤害妖的,只有妖自己。这丝线是以我的血作药引炼制而成,它会时时刻刻替我嘱咐你,什麽该做、什麽不该做。」

初凡顿时哭丧脸的哀号。「可是姐姐,战场上刀剑无情啊!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让我选择要杀的人呢!」他知道,小昙渴望着哪天这妖界可以停止无谓的杀戮,所以他想要透过自己来替这个恩人完成这件事情!

早在初凡有记忆以来,小昙就不停给他灌输一件事情,就是绝对不能杀害人类nv子。原先初凡还是懵懵懂懂,长大後才开始追问小昙原因,怎料小昙怎麽也不肯说个明白,让他起了叛逆的念头,让小昙逮个正着……於是,就成现在这样。

小昙抿紧唇,松开初凡的手,旋身轻咬起自己的手指──这是她感到焦虑时的习惯。初凡决定今日要是不让小昙将话说明白,那他就绝不会放过她!

「姐姐!」在初凡几次的坚持质问下,小昙终於啊的一声大叫。

「唉呀!好啦!我就告诉你啊!」小昙大大地叹口气,就地而坐,严肃地开口说道:「因为……其实救你的不能完全算是我。」後者发出疑惑地啊地长音。「应该是说,发现你,并且替你赶走想吃你的妖,其实是一名人类nv子,我印象深刻得很。那时她持着染着妖血的小镰刀,忍着心里的畏惧,微微发抖地朝着他们砍过去。虽然……最後反而让她自己被妖杀si了,可是多亏她为你争取一些时间,我才能把你带走。妖虽无情,可该报的恩可不能忘!所以你千万要答应我不可以杀了人类nv子,知道吗?」她拉着初凡的手,盯紧他的眼睛,就怕他心生疑惑,或是不从。

初凡难得见小昙这般认真,再怎麽不相信似乎也只能信了。他点点头,表示知道。「那……这东西就不拿下来了啊。」既然是以小昙的血炼制而成,那麽只要小昙不肯亲自拿下,即便他想用蛮力扯下,也只会让自己受伤,伤口甚至不会自动癒合,这种赔本又伤身的事情,他怎麽可能会做呢!

看见初凡没有反抗之意,小昙露出满足的笑容,伸手将初凡揽入怀中,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背脊,初凡没有挣扎,仅是无奈地待在她怀中。

──初凡,别忘了,绝对不可以……伤害人类nv子。

脑中蓦然响起这句话,y生生将他往敌方将领砍过去的长刀给阻拦下来,忍不住瞪大眼珠子,浑身颤栗着,甚至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敌人。只见其那本该戴在对方头上的头盔霍地掉落,时间彷佛静止了,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x1声,以及头盔掉落至地的声响,乌黑的青丝随之散落下来,顺风微微飘逸着,轻轻盖住了对方的清秀脸蛋上。

猛然惊觉,「她」而非「他」。

对方似乎也因此顿了顿身子,匆忙回首与他对视,察觉到了他的错愕及犹豫,迅速拾起应有的将领风范,乾脆率先动手,立马回神举刀使劲往他砍去。

他一个猝不及防地没能反应过来举刀挡下,一道长约几十公分、以上至下划开他上半身的伤口於众人诧异之际出现,温热鲜血更是溅上了她的脸和身。浓稠的血锈味顿时充满两人之间,他闷痛了声,下意识地退後几步,由伤口带来的刺痛感足以说明……她手持的武器,是以妖血炼制,相当危险。即使她并未使用什麽高超的武技,而是自然的举刀挥刀,仍能轻易地使他受伤,这让附近正在砍砍杀杀的妖兵十分意外,更证明着……他们的将领此时游走在出神边缘。

此时为妖历玉蝉19年。

亘古以来,人族与妖族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仅有偶时会因乾旱、水祸等天灾侵扰,使得两族不得不携手抗衡,彼此交换物资、商议未来的长久计画,免得又被灾难打个手足无措。

人族虽有武器足以与妖族抗衡,也一直想将妖族领地纳为版图,可无奈惦记着妖族之狐将的强悍,其修为已有九千年,算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象。人族的武器发展神速,自无法伤害妖族的普通刀械,几年的时间变成了现在这足以与妖并驾齐驱的兵器。至多皆是他们捕捉迷途妖族或是刚成形仅有缚j之力的小妖,取其血当药引炼制而成。当时甚至造成妖族的一大轰动,最後还是妖王派出狐将前来支援,这才救回少部分的妖族,可大多数的妖族早已si於炼制炉的大火中成为两族的牺牲品。

这回人、妖之战不为别的,正因为人族手中窜起一位史前无例的nv将,曾屡次立下功绩,为人族亲自捕获数只小妖,并将之藏於妖族寻不见的地方,才让人族拥有更多足够和妖族对抗的武器。他们自以为nv将是现况下唯一的转机,因此才会这般大胆的出兵侵犯妖族。

此战,争得是两族至高无上的荣耀,试图打破那层无人敢突破的防护线。

可谁也未能料到,狐将这次上战场的状态十分不佳,历年来总是对於敌方将领毫不犹豫下手的狐将,方才居然让一个人族nv将砍伤,而那道伤口要是再深个几寸……便足以要了他的命啊!

「大人!」四周的妖兵惊呼,见到狐将的伤势,纷纷倒ch0u一口气,那个向来在战场上能呼风唤雨的将领,居然如此轻易被人类给伤着,而且还是个力量根本无法b拟昔日人类男子的nv将,实在太可疑了!

狐将抬手,示意妖兵别将专注力放在他的伤势,现在最该做的是……认真杀敌,为族贡献!妖兵会意後,即使再怎麽不甘愿,仍替他把周遭杀过来的敌人给铲除,为两方的将领保留着一个不小的空间。

──初凡,绝对不可以伤害人类nv子!

耳边又一次响起熟悉的nv声,他忍着痛,後脚轻轻垫起,咻地蹬出去,长刀在下秒直接撞上对方的武器上,双方的刀刃相抵发出锵地声响,彼此都将力道放到最大,刀刃不自觉地相hu0蹭擦出片片火花。

他知人类的力气虽然强大却抵不过时间的考核,见对方的力劲有下滑的迹象,他猛然一收回力量,使对方未能及时收回的力一gu脑儿向前倒,他再狠狠地反刀由下往上将nv将的刀挥掉,那把以妖血炼制的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旋即利处朝下cha在地上。狐将藉机踢上其腹部,使其吐了口恶血,被他b退几步。此举反而让他的x前再次渲染出一片玫瑰花开的形状,美得不像样,nv将不禁抬眸瞪大眼珠子,不甘心地看着他,彷佛猜到了自己接下来是什麽狼狈样子。

狐将轻笑,瞬步到她面前,扬起长刀yu向下砍,手腕却传来无b的刺痛,他知道是怎麽回事。可现在是在战场,若不是她si、就是他亡,所以他必须下手!毫无犹豫的,这种迫在眉睫的时刻分毫不能浪费,他在战场上从不怜惜任何一个敌人,不只是昔日的男将,就连是现况眼前的这个nv将亦然!

狐将咬紧牙根,再一次举起长刀迅速往下砍,手腕倒是直接溅洒出鲜红,nv将再度困惑地与他对上眼。

x前的伤再加上此刻手腕的束缚,浑身无一处不是遭血洗涤的殷红,狐将已显得失血过多,反sx地向後蹬几步,脚步踉跄。万一在这麽放任自己受伤,那麽此战绝无胜算,他已无再受伤的余地,低首轻瞥,他所经之处皆有丝丝红点滴落,彷佛他是地狱来的使者,脚踩红莲。望着弟兄们依然在为自己奋战,而他却无力取得敌方将领之首,狠心咬紧下唇,气恼着自己的无能,再这麽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万一真没法对她动手,那麽继续执着下去,si的人只会是自己。

「可恶!」他气愤地低吼着,飞速扯下衣角缠住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腕,暂时遏止鲜血的流淌,倏然转身,将目标转向附近的人族士兵。

被他的血溅得全身的人族nv将,乌黑的发丝仍旧黏附着鲜红,惊愕地望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然而,连带的是自己的士兵一个个发出尖锐的惨叫,似乎为了报复无法对她下手,敌方将领甚至发狠拧断其士兵,将已成两半的头颅与身躯扔至她眼前,还不时以那双妖yang人的眼眸回首瞪着。

她气愤的举刀赫的一声,朝着他攻击,怎料即使他伤重依然可以轻松躲避她的攻势,还有余力能对前来帮忙的士兵下手,耳边传来一阵阵划破天际的惨叫,她终於忍受不住,在自己无法保护手下以及无力搏击狐将的双重打击下,她昂首扯开嗓子高喊:「撤!」

他停下手边动作,索x高举长刀,暗示妖兵别追上去,随後扬首得意地看着她,临走前,她恶狠狠地瞪着他那双妖yan的狐眼。

这一战,是他们赢了。

──初凡,切记,不可以伤害人类nv子!

纵然是场胜仗并光荣归来,可妖族仍到处都能听见狐将初凡在战场上,擅自放过人类将领的流言,众人皆议论纷纷着因他的失误促使妖族有所损失,又无法把对方连根拔起之事,狐将没有回应这传闻,反倒让妖族之民认为他是默认,对他的声誉开始有所变动。

「大人,您没事吧?」

初凡的房间不大,顶多就塞得了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小茶几,仅此而已,因为他不喜欢房间东西太多,看了就烦。

此时,初凡正坐在小茶几旁,0着上半身,原先jg壮的身子正露着几千年来他为妖族迎来荣耀的证明。本该如儿时的稚neng白肌,如今仅剩下那无数狰狞的伤痕以及未密合的新伤口汩汩而下的血ye,其手下见状,亦忍不住放轻手劲替他包紮伤口。

方才说话的人正是他的副将──忠英,是只修练七千年的猫妖。

初凡啊了声当作回应,忍不住暗自叹口气。

「大……初凡哥,你到底为什麽……又开始流血了啊?」战场上,他们是上官下属的身分,可一旦卸下盔甲,他们情同手足。忠英跟在初凡身边不少年,自然是知道他只要遇上了某些特定的人类,手腕便会流血,可他始终不晓得是遇上什麽人才会这样。

初凡又是啊了声。「小孩子就别多嘴了。」

忠英悻悻然的噘嘴,忍不住反驳:「我已经八千岁了啊!哪里小了?」

初凡轻笑,「哥都九千岁了,对我来说,你就是小孩子。」见忠英还想开口,他连忙道:「好啦好啦,你什麽都不必说,就这样吧,赶紧回家了,不然你母亲又要念你了。」

忠英委屈的喔了声,稍微收拾了下东西,下秒彷佛想起了什麽,面有难se。「初凡哥,你这事……要不跟王说得坦白吧?那刀子要是在砍深几寸,你就真的si了,而且那手腕……暂时是真的没法再拿刀了。」

初凡不语,将衣服穿好,淡淡的望了眼自己的手腕,啊了声表示知道,静静地与忠英对望几秒,又道:「赶紧回去吧?」

忠英一听,瞪着眼睛气鼓鼓的学他啊了声,本想就这样不理他的转身离开,可又於心不忍,他认识初凡这几年,自然是明白初凡的为人。这次在战场上破天荒的放过人将,届时肯定会让妖王找过去痛骂一顿,只好又轻声说了,「初凡哥,你……你绝对要跟王好好讲啊!兄弟们都没有出卖你的。」忠英实在是不放心,纵使在战场上的初凡是个能自由叱吒风云,使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但私底下,初凡却是个不易怒且喜欢开玩笑的好哥哥,一向在战场上都取得好功名的他,这次居然包庇人类,甚至让他们撤退,这已经足够让妖王替他冠上叛国罪了。

初凡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赶紧回去吧,啊,再见不送啊!」

忠英叹口气,只好转身离开。

默默地望着忠英离去的背影,初凡忽然觉得头痛,心里不由得浮上一层激动,塞得他喘不过气。一手轻r0u着发疼的太yanx,一手则微微覆上自己的眼睛,手腕上的伤口正隐隐作痛着,明亮的世界在他的眼睛被覆上後变得一片黯淡漆黑,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喘得过气,慢慢平复着自己些许紊乱的呼x1。

几千年前,那只被陷害的小兔妖一如往常的睁着鸽血红的眼眸,温柔似水的看着他,彷佛早就知道有这麽一天,安静且平静地与他对望。

姐姐?

初凡仍旧记得,当时小兔妖那无辜又坚定的神情,非但没有恳求他救自己的意思,反而担心自己会害到他这般的忧心忡忡。也许当年的他尚年幼,不晓得姐姐究竟犯下什麽滔天大错,惹恼了前妖王必须以si谢罪,更加不明白为何姐姐当年要以着一副开心的样子,拉着他在糊里糊涂下被塞进手的匕首往自己心头刺上一刀,只知道……那个最疼他、最ai他的姐姐就这麽一夕间si在他怀里,没有眼泪、没有怨恨,仅有一滩如小河涓涓而流的鲜红。

脑子满是这样的画面,初凡好不容易平息的杂乱心绪又一次翻腾着,猛然睁开眼睛,额侧冒出几滴冷汗。

──初凡,切记,无论如何都不能杀害人类nv子。

小兔妖温柔的嗓音又一次传进初凡的耳际,他忍不住叹口气,抬手看向手腕的红绳,这是小昙si前唯一留给他的东西啊……。

就在初凡耽溺於回忆的漩涡时,房门外冷不防的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冷傲的脸蛋,那是初凡的唯一挚友──若闻,一只修为八千余年快九千年的狼妖。

由於年岁相近,人形的他也与初凡差不多个子,甚至还要高上几公分。妖如其名,若闻就好似他的个x一般。除了初凡的话之外,其余人说的话他基本上就是置若罔闻,哪怕是妖王的明令,他照常视若无睹。选择x的左耳进、右耳出,专听中用的话罢了,对他而言,这世上绝对没有足以左右他的东西存在。

甫进房,若闻便瞧见初凡手腕上的绷带,自顾自地坐到他面前,替自己倒杯茶水,要喝不喝的把玩着杯子。初凡忍着笑意,就想看这家伙想装到什麽时候,无事不登三宝殿,若闻的来访铁定有事,只是不知道所谓何事罢了。

两人相望好一会儿,若闻方将茶水一饮而尽,杯子刻意放到初凡的面前,轻挑起眉,示意他给自己倒水。初凡见状,也只能无奈地笑着,只手拿起茶壶倒了三分满的茶水,若闻始终盯着他受伤的右手,这才开口说话:「阿凡,你……怎麽还没si啊?」

初凡拿茶壶的手一抖,虽然说若闻的嗓音给人一种自大的鄙视感,初凡知道这就是若闻个x,没料到他居然一开口就是咒自己si,耐着x子把茶壶放好,狐眸g人的对上若闻的眼睛,诱惑力十足。「你到底来g嘛?」

若闻学着他,狼眸纵使无法像初凡那样有种g人的魅力,仍然给人一种压迫的美感。「就来看你si了没。」

初凡摊开手来,耸肩。「如你所见,很遗憾,我还没si透呢!」

若闻又是盯着他的右手腕,乾脆伸手过去拉住,仅紧得握在手心,兴许是他的力道甚大,初凡右手腕的伤口微微渗出血ye,将洁白的绷带点缀了红se好烘托出绷带上的红se丝线是如此的妖yan。

心有灵犀的再次对望,初凡这下好像猜到了若闻的目的,但他没有主动开口。初凡跟小昙的事情……若闻是知道的,就连右手腕戴的那条红se丝线,若闻亦是知晓,只不过他不曾多问,始终保持着「你若说、我便听」的状态。

「过几天……是小昙姐的忌日。」若闻松开初凡的手,不顾自己才刚把人家的伤口弄裂,反而安然地又喝起茶水。

初凡一愣,发出啊了声音,若闻不提他倒是给忘记了。「对啊……姐姐的忌日就在这几天了。」

若闻嗅了嗅刚才抓住初凡的手,闻到黏在自己掌心的血腥味,厌恶的将手抹在初凡身上,彷佛掌上沾染了什麽恶心的脏东西。初凡叹口气,无奈的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擦完手。

「玉蝉那小鬼……找你过去问话了吗?」若闻又倒了杯水,不过这次是替初凡倒的。

初凡摇摇头,道:「还没,他大概没有那个胆对我怎麽样吧?」

若闻挑眉看他,似乎在问着原因。初凡浅笑,解惑着:「我可是玉蝉手下的狐将,如果没有我在他身後扛着那些战争,说不定他早被打下来了。我不过就是这次放过一个人类,他能对我怎样?」他喝了几口茶水,忍俊不禁,将话说得理所当然,好似他本该放过的人似的。他抬眸看向若闻,再道:「我手上可是握有兵权啊,谅他也不敢对我做什麽,最多就是让我去人族当卧底吧,我相信他也没敢革职我将军的位置。」

若闻一听,哼的一声冷笑。「疯了吗?要真的被派去人族,你会真的开心?」

初凡嗯了声点头,毫不犹豫。

若闻见状,又是哼的一声瞪着他,眼神就像在骂着初凡是个神经病。

瞧见若闻瞪大的狼眼,初凡不由得哈哈大笑。「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若闻最无法忍受初凡这般若无其事的x子,差点忍不住拿杯子砸他,好不容易耐住x子问:「那你现在打算怎麽办?」

只见某只狐伸伸懒腰,动动颈子,一副静观其变的样子淡淡地g起笑容,若闻大大的深呼x1、吐气,如果不是跟初凡有极大的友谊支撑,他恐怕早将这个家伙给痛宰一顿了。

俄顷,门外便传来妖王的使者令人作恶的传令声,嗲声嗲气中带着的是更多的不屑,若闻微妙地偏头看了初凡一眼,对方正不慌不忙的理了理自己的服仪,这才前去开门,他一向不喜与妖王有所接触,便在初凡开门的当下隐身,静静地守在门畔,耐心听着妖王使者的言语。

「不知道使者今日来访……所谓何事?」初凡的态度极佳,他想也知道使者要来g嘛,可偏偏就想再问一次。

妖王使者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仰着头一副骄傲的样子惹得躲在一处的若闻握紧拳头,险些从他头上敲下去。「初凡大人,王让我请你到殿内。」

请我?说得真好听。初凡心想着。「是,麻烦使者传话了,初凡马上就到。」

「啊,快过来啊,你知道王不喜欢等人的。」

「是。」

待目送妖王使者离去,若闻方卸下隐身,拿起椅子就往外砸,一脸气极:「看他一副得意的样子,玉蝉那小鬼早想把你拿下来了。你当真要去找他?难道不怕被他赐si於殿内?」

初凡点头啊了声。「我知道意yu为何,可是若闻,我是谁?我可是堂堂妖族的狐将,当今妖族中又有人足以与我抗衡?」他伸手拍拍若闻的肩膀,示意着他连妖王都不足畏惧的心态,安抚着:「没事,我最多就是到人族卧底而已,没什麽大不了的。要是我真到人族,那也算得上一件好事啊!」

「哪里好!」若闻环抱双臂,瞪着他。

「这样以後你要来找我玩,只需隐藏气息,照样能在人族穿梭,岂不是很好吗?」初凡张手抱抱若闻,「没事,玉蝉不过也就是那样罢了,担心什麽?」

若闻推开他,佯装无所谓。「随便你吧,小心行事,玉蝉虽然只是个小鬼,可他好歹是王,现在你的名誉越来越差,他……要是有心,可能真的随时拉下你。」

初凡莞尔:「就像你说的,那也得是他有心。」

若闻认为初凡简直不可理喻,见对方真的打算转身离开去找妖王,按捺不住焦急,拉住他的手。「阿凡!究竟为何非得去人族?你就算不当将军,待在妖族,根本无人能拿你如何!」

初凡闻言,欣慰地轻笑,应声:「若闻,你知道我向来唯ai和平。我只是……有些累了。姐姐曾说过人族的美好,我也想……想替她再去多看几眼,现下不正是个好机会吗?」

若闻yu言又止:「阿凡──。」

初凡及时打断他:「好啦,我走了啊,你在这儿帮我守着,我要是三天後没回来,忠英肯定会来找我,你再替我跟他讲讲,到时候……就来人族找我吧!」

「阿凡,你知道我……。」最讨厌跟别人讲话了。不等若闻把话说完,初凡已然旋身离去,b得若闻只好将想说的话塞回肚内,愤然坐到床上等候三日。

妖王玉蝉是在近百年登上王位的,千年前初凡杀了小昙的时候他也在场,只不过那时他才成妖不久,懵懂的意识中,只知道初凡未来必然是只猛将。於是长大後的他,不管遇上什麽琐碎的事情都会优先找上初凡,让初凡成为他手下唯一的悍将,他能够顺利弑父夺位,有一半以上的功劳也是初凡的,所以正如初凡所料想的,玉蝉不敢对他做什麽。

毕竟,玉蝉是除了若闻外,唯一一个自始至终都观望着自己的,自然该知晓他究竟拥有多大的能力,既然可以助他成王,必然能使他成奴。

初凡独身一人来到王的寝殿,这让妖王玉蝉有些诧异,略为警戒的遣下殿内的侍卫,探了探四周,想确认是否有其他的妖,例如……会隐身的若闻?

玉蝉是只修为已有三千年的蝉妖,因为年纪还小,因此人形外貌看起来仅有十几岁,个头不高,使人一看便知道他还是个孩子。前妖王纵使拥有众多子nv,可只有一人练成那仅属於蝉妖的秘术──金蝉脱壳,而玉蝉就是那唯一。多亏此招,让玉蝉逃过兄弟姐妹的数次追杀,存活至今。

看着玉蝉轻轻垫着脚尖,娇小的身躯谨慎地张望着四周,小心翼翼地在自己的寝殿内转了好几圈,方疑惑地看向初凡,似乎像询问什麽。

初凡看穿了他的怪异行为,耸肩表示无奈,因为平常若闻都会隐身陪同在旁边,只要玉蝉对他有那麽一点不安好心,若闻便会现身凶狠的揍玉蝉一顿,以保全他的安危,久而久之,玉蝉就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若闻,即使是个在位妖王,仍要敬他们两个三分、惧他们七分。

「王,今天只有我一个人。」初凡贴心地为玉蝉解惑。

玉蝉尴尬的喔了声,拉了拉自己单薄的衣裳,重新坐回床上。「初凡哥哥,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来要做什麽吧?」纵然是妖族之王,可玉蝉在私底下还是会称自己为「我」,而非王的自称「孤」。

初凡点头表示知道。「王想说什麽就说吧,何必这样话中有话?请王恕罪,初凡实在是愚钝。」

玉蝉咬咬下唇,咂咂舌道:「初凡哥哥,你就随便给我一个理由吧!告诉我,为何在战场上放过那人族将领?」

「因为她是nv人。」初凡毫不犹豫回答:「就因为她是nv人,所以我放过她。」

或许是没想到初凡会回覆得如此迅速,让玉蝉已经拿起水果的手一抖,水果便直直地滚到初凡脚下,初凡弯腰拾起,抬眸之际对上玉蝉讶异且不解的眼神。「初凡哥哥你说什麽?」

初凡将水果丢还给他,又说了一次:「因为她是nv人,所以我放过她。」

玉蝉霍地大怒,猛然拍案而起,他本以为初凡是故意放人将回人族,同时想出什麽能够一举歼灭人族的法子,怎料到居然仅是因为对方是nv子!「大胆狐将!竟只因为对方是nv将就饶她一命,万一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呢!」

初凡单膝跪地,轻笑:「只要对方是人类nv子,照放不误。」明明该是认罪的跪地,却让玉蝉不禁打了冷颤,有一gu凉意悄悄地蔓延过来,爬上他的身子。

「你!你这家伙!信不信孤赦免你的将领职位!」玉蝉咬紧下唇,瞪大眼珠子,小动作的搓搓手臂,试图缓和初凡带给自己的压迫感。

初凡从容不迫的呵呵浅笑,反问:「初凡从不畏惧生si,更何况只是一个职位,王……不是早知道的吗?」他听出了玉蝉用了「孤」,而非「我」。

见y来的没用,玉蝉暗自捏了把冷汗,初凡的x子虽好,可终究是只修为九千的妖。现下妖族压根儿没有人能够与他抗衡,就算有……也只有那只跟他是好兄弟的狼妖若闻,他俩万一真的联手起来,恐怕他这妖王……早该换人当了。

初凡无视玉蝉的怒火,好心地开口:「王,初凡自知做错,所以请王不必担心,初凡甘愿受罚。」

玉蝉一听差点吐血,忍不住自喃:「你甘愿受罚,也得看看若闻是不是满意我的惩罚啊!唉唷,到底该怎麽办才好。」无论是初凡还是若闻,两个都惹不起啊!余光瞥见初凡手腕上的绷带仍渗着血红,这才想到他受了伤,连忙转移话题,让初凡起来说话。「初凡哥哥,这次……你倒是说说你碰上什麽麻烦了?呃……我的意思是,除了那个你不杀的nv将之外,有何看法?」

初凡忍俊不禁,瞧这小鬼大概是明白斗不过自己,赶紧又将自称给换了。「我觉得这次最麻烦的是……人族的兵器。」

「哦?」玉蝉一手拿着一颗水果,从床畔下来走到一旁的桌椅坐下,看着另头的空位示意初凡也坐下,随後将水果递给他。「你说说。」

初凡蹙眉看着水果,道:「人类的兵器一向是无法伤到妖族的,毕竟能伤害妖族的只能是妖族。前阵子人族偷偷捕捉小妖去练制兵器一事虽然暂时停歇了,可我总觉得……他们绝对会在近期又开始抓一些刚成形的小妖,因为这次的征战是他们投降撤退,铁定会再持续密谋。」

「你的意思是……人族会再继续……抓妖去炼制武器?」

「是。」

「唉唷,我的老天。」玉蝉头痛的啃着水果,前些时日人族抓妖炼戎一事,可是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初凡答应帮忙压下来,并且冒险闯入人族救回仅剩幸存的妖族,那现在……难不成还要他再拉下脸皮吗?虽然不是非初凡不可,但倘若要造成最低伤害,那就必须只能是初凡。这麽一想,玉蝉不禁懊恼地看向笑咪咪,同样看着自己的初凡。「初凡哥哥啊……。」

初凡点头,索x起身,单膝跪地,虔诚地对上玉蝉的眼,道:「玉蝉,你是王,而我是你的将。」

玉蝉一愣,初凡鲜少会喊他的名字,因为他总管自己叫王,可一旦他叫了他的名字,那就表示他肯为他做事情。「可、可是初凡哥哥……。」被初凡突然唤名的玉蝉,受宠若惊的起身想扶他起来,却被拒绝。

初凡又一次说着:「你是王,这次是我的问题,才会造成妖族的损害,初凡愿意做任何事弥补。」

玉蝉惊讶地开开合合嘴好几次,却忘记要说什麽,好一会儿方试探地下令。「那……狐将初凡听令,因你此次出征犯下饶赦敌方大将之罪,故孤遣派你至人族当卧底,找到接下来被人族捉走的小妖,并将其救回,将任何人族的所有情报呈报妖族!」

「是!」

「即日起程!」

「初凡遵命!」

三日後,忠英果然如初凡所料,匆匆忙忙地跑到初凡家找他,料甫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脸不甘愿的若闻。其实就算跟了初凡这麽多年,忠英也知道初凡有个好兄弟经常来找他,但他每回看见若闻总会忍不住打冷颤。

「呃……那个……。」忠英探了探初凡家,都没瞧见自家将领,只好y着头皮询问那个脸臭得跟什麽一样的若闻。「请问,初凡哥去哪了?」

若闻抓抓头发,这才意识到过了三天,初凡还真的没回来过,怒发冲冠的他让忠英更加畏惧。「去人族了,走之前让我在这里等你。」

「啊?等我做什麽?」

「谁知道!」若闻没好气地瞪了无辜的忠英一眼。「反正他让我等你,然後跟你讲他去人族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语落,他旋身就要离开。

「欸等等!」忠英瞬间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把抓住若闻。「那、那你去哪?」

「去找你家将领。」只扔下这麽一句话,若闻便不再让忠英有抓住他的机会,咻地就消shishen影,独留一脸茫然的忠英小猫。

另方面,已经不是初次来到人族的初凡,对於隐藏自身气息以及乔装ren族这件事情相当得游刃有余,不一会儿便顺利伪装ren族,熟稔的戴起衣帽,小心地到人族城里热闹的市集,沿着来来往往的人cha0走动。

「这位好心的大姐姐,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求你给我点食物吧?」

本想直接从人族g0ng殿着手寻找线索的初凡,意外地看见几个受伤、趴在地上显得手无寸铁的小孩,身穿破烂的衣裳,他们对市集中看起来十分有派头的一行人苦苦哀求着,期盼他们可以分点食物施舍。

初凡怀抱双臂,微微挑起眉来,他曾在人族看过这种情形,那些孩子在人族的称呼……似乎是叫小乞丐?倘若他们是妖,恐怕早已成为强者的食物吞食下肚,怎可能还有机会能这样呢?初凡不由得叹口气,每每瞧见这种场面,总能让他不由自主地忆起当年与小檀相识般的对世无恋,纵然这些孩子将来可能会成为自己的最大阻碍,他仍不忍心就这麽看他们饿si於此。悄悄g起食指和无名指施了法,一侧贩卖r0u包子的摊贩架上,瞬间少了几颗热腾腾的r0u包子,而那些东西悄悄地出现在初凡手中。

一行人当中,为首的是名少nv,一身深se的劲装,竖在脑後的长发尚黏着些许的浓稠血ye,清秀的脸蛋还带着几分稚neng,看着匍匐於脚下的小乞丐,她忍不住挑起眉来。

「大人,让属下打发他们走吧?」一旁的男子见状,自告奋勇的卸下系於腰际的配刀,举起刀鞘向前走,似乎想要以此吓跑小乞丐。

殊不知他们的行为早让一旁观望的人们开始指指点点,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个少nv是何人,不就是那个自愿带兵出征却还敢弃战撤退的nv将房舒逸吗?

小乞丐见男子持着刀鞘走向他们,误以为他们要动手打人,慌张地连忙转身想要逃跑,满脸的震惊畏惧让路人看得心疼,无奈对方是王重视的nv将,实在无法做些什麽。「不要打我们啊!不要!不──啊!对不起、对不起!」

初凡一个鬼迷心窍的凑近想看个清楚,反倒让小乞丐们不小心撞上,甫抬眸就撞见他们幼小的心灵透着眼睛,无意识向他诉苦着。「啊,没事没事,来,这些包子请你们吃。」他蹲低身子,尽可能让自己的身高与小乞丐们配上,随後拿出偷来的包子递给他们,一人一个刚刚好。他微笑r0ur0u他们肮脏凌乱的发,丝毫不介意的道:「没事啊,赶紧吃,慢慢吃。」

房舒逸静静地盯着眼前这个突然闯进眼底的青年,虽然没瞧见其正面,却感觉……他的声音似曾相似,她偏偏头,想看清楚对方的脸,而初凡恰好安抚好受惊吓的小乞丐们,将他们打发走後,一个转身与房舒逸对上眼。

一对上眼,初凡暗道一声不好,连忙莞尔鞠躬yu离开,确认房舒逸给叫住,他只好无奈地转身重新看向她,才发现,那张在战场上的清秀脸上真面目近距离的样子,原来是这麽稚气。

「请问,有什麽事吗?」初凡有自信不会被认出来,毕竟他是狐妖拥有法术,何况此时的自己已乔装过,所以他从容的与她相望。

房舒逸直觉告诉他,眼前这家伙给人的气息有些杀意,纵使对方似乎刻意隐藏起来,可她毕竟还是个长年待在战场上的nv将,查觉到的气息自然b其他人还来的缜密一些。她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初凡,方开口:「你叫什麽名子?」

「大人?」没想到自家将领会莫名其妙地问陌生人名字,身为副将的霍知理打从心里开始讨厌这个家伙,於是提醒:「大人,王还在等你。」

房舒逸轻轻抬起手来表示她知道,见初凡不回答,索x又问了一次:「你是谁?从外地人的?我自小在这条街上东奔西跑的,怎麽未曾听闻过你?」

初凡挑眉,自知房舒逸没认出自己来,安心的回答。「我不过就是个路见不平的家伙,最喜欢多管闲事,不晓得您是打哪来的?居然如此狠心对待几个年幼的孩子,他们要的不过就是几颗馒头和包子,用得着你们拿刀鞘这种y壳子的东西对他们吗?」语落,他挑衅的瞥了方才卸下配刀的士兵,此举映入街坊邻居眼中,简直犹如救世主,纷纷低声赞仰着这个年轻小夥子。

不等房舒逸开口,听见一旁人们指指点点的霍知理已上前朝他挥拳,试图压制这个大胆的臭小子。「你算是什麽东西,竟敢与大人这般说话!」

初凡见状,呵的一声冷笑。「愚蠢至极。」他说的话很小声,仍流进房舒逸的耳中,只见他轻松闪过霍知理的出招,顺势给他几个不致命的指尖攻击,见他一个踉跄,狼狈不堪地倒向自家士兵,佛心来着的启唇:「你又算什麽东西?打不过还来,y要讨打?」

霍知理一听,怒气瞬间被挑起,正准备再次进攻时,房舒逸却伸手拦住他。

原先冲昏头的怒火被房舒逸这麽一拦,自然也削减不少,霍知理还是挺识相的收起拳头,狠狠地瞪着初凡,恨不得活生生将其吃下肚。

房舒逸的脑中没有其他想法,只是觉得眼前这家伙面生且奇怪,明明就是有功夫底子的,为何不直接一掌拍si霍知理呢?何况……他身上还存有杀意啊!万一要对其他人不利,那麽绝对会造ren族一大损伤,要不……带在身边就近观察吧?一浮现这种想法,房舒逸便不自觉的挑高眉毛,道:「看得出来你有几分能力,要不……跟在我身边做事?」

此话一出,不只霍知理瞪大眼睛惊呼,就连初凡亦是一脸懵,於一旁看戏的路人更是诧异得合不拢嘴。「大人,请三思!」

房舒逸无视手下的抗议声音,眼底彷佛只塞得下初凡一人,又问了一次。「跟着我做事吧?」

听闻房舒逸不放弃的询问这陌生人对於加入的意愿,霍知理的臭脾气忍不住提起来,瞪着房舒逸,道:「大人!你这是被敌人打坏脑子了嘛!怎麽可以这样随意让人跟在你左右呢?万一是个卧底那该怎麽办才好?」

房舒逸一点都不意外霍知理这样对自己说话,仅是挑着一边眉毛,淡淡地开口说话:「副将待在这里这麽久,b我还要早时日守护人族,可曾看过哪个卧底这麽愚昧的主动现身在我们周遭?倘若他真敢对我痛下杀手,人族少一个将领根本不算什麽,後头能补上我位置的人多得是,何况他该找的人是王,不是我。」

霍知理被房舒逸的话给堵得哑口无言,脸se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只能轻哼了声,默默地退回她身後。见状,房舒逸才又将目光移到初凡身上,又再问了一次:「你愿意跟着我做事吗?」

初凡本想拒绝,他可不想要靠着一个手下败将去完成任务,随後马上想到玉蝉之所以会指派他到人族的目的,除了是他自愿的之外,最大的理由就是因为他可以以一敌百、敌千,理当能将伤害降到最小──狐眸微妙的瞥了nv将一眼,既然这nv人想把自己带在身边,那岂不是能更加快速的找到他们接下来的目的吗?他下意识地抬眸。

恰巧,房舒逸尚等待着他的回覆,又一次与他对上眼,方发觉……他的眼睛很漂亮,不但g人魂魄,甚至还带点大将之风的凛冽,不过……怎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如何?」她再道。

初凡环抱双臂,微微一笑。「你怎麽不先说说你是谁?」

房舒逸这才想到自己还没有自我介绍,索x轻轻弯弯腰,道:「我叫做房舒逸,是人族之将。你呢?」

「我叫……。」本想顺口的说出自己的名字,反正人族从来都不晓得狐将的本名是什麽,他也不必多担心被认出来,旋即又想到人族的名字都是三个字的,於是就y是给自己安上一个姓。「我叫玉初凡。你们喊我初凡就好了,我也不过是一个路人罢了。既然房大人有意将我带在身边跟你一块做事,那自然是初凡三生有幸啊!当然感激,怎麽可能拒绝呢!」他在心底撇撇嘴,反正玉蝉那家伙是妖王,给自己冠上妖王的姓也没什麽大不了的。

倒是房舒逸,听见初凡的姓後忍不住蹙眉,姓玉的人相当罕见,曾经就让她碰上几个玉家人,他们与初凡相同,皆为见义勇为的x格,也难怪他有胆量这麽跟霍知理说话了。「行。初凡,那你现在就与我们一同前往g0ng殿吧。」

「是!」

霍知理对他本就不喜,现在听见他要跟着一块到g0ng殿就更加不开心了。幸亏初凡一路上都很安分,没有多惹出什麽祸端来。

一到g0ng殿,他们便被安排在一间房里歇息,王正在处理的公事,晚些才会过来。

霍知理忍不住凑到房舒逸的身侧,小声问道:「舒逸,你怎麽就这麽把陌生人给带进g0ng了啊?」他年长房舒逸两岁,正值意气风发的时候,怎麽也没想到房舒逸究竟想做什麽。

房舒逸倒了杯茶给他,眼睛直盯着在外头石桌旁安静坐着与其余士兵一块的初凡,同样低声回覆。「霍大哥,待在战场上这麽多年了,难道就没发觉那家伙身上有杀气吗?」闻言,霍知理讶异地瞪大眼睛。「虽然感觉他刻意压下来了,可是……难保他不会对王或是其他人做什麽事情,我这是将他带在身边好观察一番,万一真出事也好照料。」

霍知理这才明白房舒逸将那讨人厌的陌生人带在身边的用意,叹口气,不禁感叹着自己都多大的岁数了,怎麽连这麽简单的计策都想不到呢?「舒逸,对不住啊,方才那样阻饶……甚至、甚至对你大小声。」

房舒逸微笑摇头,沏了茶将茶壶的提把推向霍知理,後者会意过来,自然地替他们倒了茶。「没事,我知道霍大哥你就是x子急,本x不坏,怎麽也是想尽忠守好人族。我都跟你相处这麽久了,怎麽可能不懂你的个x呢?」

霍知理尴尬的咳了声,微微偏头以着自以为不会被初凡看见的角度睨着,说:「舒逸,可他这人……真的能在这时候与王见面吗?万一真是卧底……现在的目标可是马上就能轻易对上王啊!」

房舒逸品着茶,浓郁的茶香沿着她的口腔顺到t内,给人一种很奇怪的舒服感,如水般温和,如冬yan般在她t内散发着温温的热度,这种感觉是她前所未有的新滋味,彷佛有着谁在替她好生调理着身心,这简直无法b喻的痛快。她蹙眉疑惑,霍知理见状,连忙解释:「这是妖族那偷来的茶叶……呃,应该说是从上回狐将救走的那些妖族中,似乎有茶妖,狐将尚未救走他们前,守卫每日都是喝着从他身上摘下的茶叶,原本患有重病的守卫不久都好了。王得到消息後便命人多抓来了几只茶妖,现在每天都在那个地方为保全x命而种植茶树,悉心照料着呢!」

霍知理一说完,本在初凡掌心玩着的茶杯啪地一声碎裂,与初凡同桌的人类一阵惊呼,睁大眼眸看着他。房舒逸与霍知理亦闻声探去,只见初凡一脸不知所措的张望四周,尴尬地呵呵笑:「对不住、对不住,我就是个乡村孩子,第一次看见这g0ng里如此jg致的茶杯,不小心就……请问,这该赔钱吗?」

房舒逸闻言噗哧一声失笑,起身走向他,士兵见自家将领走近,赶紧让出一个位置,好让她可以坐在初凡的对面,启唇:「我所遇过的玉家人,总是行为怪异而且相当有趣,我看你也是如此呢。」她伸手自旁边又拿来一个杯子,亲自倒茶给初凡。「我说你啊,到底是谁呢?」

初凡一双g人的眼眸对上房舒逸的,接手倒茶的举动,替自己、替她各倒了茶水。「房大人,我不过就是个乡下孩子,什麽见识都没有。此次到城里来,只是为了给自己多增添见闻,多看看这个世界罢了。」

房舒逸挑眉,举杯朝他先甘为敬,以眼神示意他也喝,可初凡说什麽都不肯拿起杯子来,只是淡淡地笑着:「对不住,我这茶恐怕是喝不了了,我对茶叶过敏呢!」

「过敏?」房舒逸似乎能理解,没有强迫他,因为她确实是听说过有人会因为喝茶而染上怪病。「你方才说要为自己取得好功名,这麽看来……你是个学文的?」

初凡呵呵一笑,「房大人真ai说笑,刚才你不都看见了吗?我是个习武的,到城里来就是想找到能替人打抱不平,又能赚钱的地方好养活自己。」

房舒逸啊了声,正想再开口说些什麽,已传来使者响亮的传令声说着「吾王万岁」,她只好先咽下想说的话,单膝跪地迎接人族之王,初凡以及霍知理等人亦是如此。

「都起来吧。」人族之王将手摆於身後,走进房内坐着,霍知理与房舒逸对望一眼,跟上去。人族之王的本名叫做向昀辰,看起来大约二十来岁,似乎也只大玉蝉人形模样几岁而已,可浑身蔓延出来的王者之风却足以让初凡颦颦蹙眉。

房舒逸因为对妖族撤退投降之事,在城里闹出不小的笑话,即便向昀辰想要替她说几句好话都无法挽回她已酿成的错误。由於房舒逸是史前无例的nv将,因此向昀辰特别喜ai她,更因为房舒逸是他一手拉拔起来的手下,所以他更不能忍受自己的ai将被人w蔑。

「王。」房舒逸率先开口:「此次是舒逸大意了,低估了狐将的能耐,更小看妖族的实力,才会让王的名誉变得如此不堪,舒逸自愿受罚。」

向昀辰耸肩,一点也不在乎外人怎麽看,他的x子就是这样我行我素,只是即便他再怎麽想要护她周全,还是得想个理由应付其他人。「没事,别往心坎放。坐吧,舒逸,咱得好好想个法子堵住那些大臣的嘴。」

房舒逸抿紧唇,从小到大向昀辰都是这般保护她,不仅经常因为她的身分遭到大臣的质疑,还默默地替她收拾好几个私下说她坏话的家伙。表面上向昀辰是疼惜她这得来不易的人才,可实际上向昀辰老早就视她为亲妹妹,毕竟在这种人心叵测的地方,能找到一个合拍的人真的不容易。

「王,要不……你罚罚舒逸吧?」房舒逸自然也不愿意向昀辰为了他饱受其他大臣的念叨纠缠。

向昀辰叹口气,拉着房舒逸坐下,一副语重心长的说道:「罚你能解决事情吗?那些臭老头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我若是罚你,不正是重了他们的下怀吗?你瞧啊,他们现在这样就是在等着我罚。行,我首先要是罚你了,他们接下来是不就要我革职你职位?接下来呢,说不准就让我处决你了。所以我说啊,别理他们,我说什麽都不会罚你的,妖族本来就难ga0,你不过就是名nv子,能这般自愿出征,已经让很多人信服了,你敢做的事情,他们都还不敢呢!」向昀辰呿声:「是他们老嚷着要将妖族拿下,等到了真的要出兵又个个推拖不愿将子nv送上来服兵。这回虽败,可是si伤已是有史以来最低,唉……反正不管怎麽做他们都不满意,便别多想了。」

霍知理自然是明白这事向昀辰压根儿没放在眼底,这才拍拍x脯松口气,本以为王昭见他们是为了惩罚他们,假使在战场上投降,这可谓叛国啊!即使有命活着回到城内见王,亦不见得有命返乡与父母会面。

向昀辰向外探了探,方发现外头站着不少跟着房舒逸一块前来的士兵,於是开口:「你们都先退下吧,赶紧收拾收拾,回家见父母去,我晚些让人去拜访啊。」

「是!」士兵们皆钦佩着向昀辰的好肚量,起码不会像前几任王一样,老是让他们提命去找妖族g架,没赢不能回来,那种无理取闹的王真的没有也罢。

霍知理领命带着士兵们离去,顺代替向昀辰跟房舒逸阖上门,临走前也带走那个无处可去、想偷看房内情况的初凡,後者瞥了他一眼,心里暗道着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才乖乖跟着他们走。

待众人离去,向昀辰方叹口气,总使他无意怪罪於房舒逸的错误,还是不忘叨念她几句:「舒逸,你向来都不是个好惹的对象,经这几年的重训後,我本以为你可以轻松的迎战归来,怎麽都没想到你居然是领兵撤退?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倒是跟我好好说明。」

房舒逸应了声是,将战场上所发生之事以及狐将莫名流血的事情娓娓道来,不过她刻意隐瞒了狐将无法朝自己挥刀一事,她明白向昀辰的x子,要是让他知道狐将不能对自己拔刀,铁定会以这些年来的悉心提拔为诱,引她当饵,她可不想要就这样断送自己的仕途,还有就是……她想要亲自活捉狐将,质问他原因。

听完房舒逸的描述,向昀辰嗯了声搓搓自己的下颚,思考着狐将的行为举止有何意义,自他上任以来,他翻阅了诸多前人记载着关於狐将的事情,却始终有两事无从得知。其一为狐将的妖名,纪录里头未曾提起过狐将的名字,这使他有太多疑虑,倘若连姓名都无法知道,要是让狐将卧底人族可就糟糕了;其二则是狐将的手腕上戴着一条清晰可见的红线,每场战役中的纪录将领都会特别提到这点,这代表着什麽?意喻着狐将心中有个人。

说不准只要将那人找出来,就可以致其於si地了!

「我明白了。那现在,你可有安排?」向昀辰问。他知道房舒逸此次出征也受了不小的伤,当然更多的是内心的挫折,他可不想失去这名猛将。

房舒逸摇头,答道:「我想……在回覆翻阅看看有关狐将的事蹟,我想这肯定有什麽猫腻在。可以的话,也会继续捕抓游走於人妖结界处的的小妖。我认为我们现在必须多增加武器。」

向昀辰认同地点头。「好,那就全权交由你负责了。如果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量告诉为兄无妨。」

房舒逸嗯地点头。两人简单的寒暄了一阵子,房舒逸方离开房间。不久,向昀辰的手下密送了所有关於狐将的副本至房舒逸家中,供她好好研究。

而原先该跟着霍知理离开的初凡,不知何时也隐身轻步跟着房舒逸回去,见她褪去身上的轻甲,换上简便的居家服,坐在书房翻阅着,当然,nv子更衣时间他自然是有风度的没有偷看。

初凡有些疑惑,为何两人刚才交谈中都没有提到关於霍知理所说的「那个地方」?难不成这不是她的管辖范围?

当初凡的身子越发靠近时,房舒逸却猛然自腰间ch0u出一把匕首至於面前,立马旋身刺过去,幸亏初凡反应力够快,急忙闪避,让她扑个空。

「奇怪?」

这个念头瞬间出现於两人脑海中。

「难道她看得到我?」初凡心想着,随後又觉得不可能,自己都隐身了,区区人类怎麽可能会看得见自己?

房舒逸则是又朝着周遭试探,她同样也感到疑惑,明明就有感觉到自己身侧有其他气息出现,可为什麽好似什麽都没有刺到?「难道是我自己多疑了吗?」

见状,初凡倒是明白了。房舒逸确实看不见他,但是或许是能够感应到他身上的杀气。她估计对方会收「玉初凡」在身边,也是想要就近观察,毕竟确实早些年妖族有派许多人到人族当斥侯,且皆冠姓为玉。

但是,那个地方……还关押着妖族的可怜孩子,那个地方究竟在哪?初凡可是听见了房舒逸他们与人族之王的对话。

「小姐,发生什麽事了吗?」门外传来仆人的声音,房舒逸方发现自己刚刚反应过激烈,不小心打坏了装饰的花瓶。花瓶碎片洒满地,原先仆人早晨换过的鲜花让她踩成烂泥,她有些心疼。

房舒逸蹲下身拾起碎片,并把花朵捡起来放至掌心,边回着:「没事,我不小心打坏花瓶了。我来收拾……。」不等她将话说完,就听见仆人喊了声「打扰了」便匆匆推门而入。

见房舒逸在收拾,仆人吓得大叫了声。「小姐!小姐您赶紧起来!让小的来行了!」说话的同时接过她掌心的碎片与残花,把她扶至椅子上坐好。「小姐,我跟您说过好多次了,您现在可是尊贵之躯!万万受不得任何一点伤!要是王临时需要您那可怎麽办啊!」

房舒逸有些无奈,也只好坐着默默听他的叨念,掌心忽地一阵刺痛,低首一看,掌心正冒出点点血珠,大概是刚刚被碎片划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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