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学问是五年多前刚到石土村的,虽然与这两口子没有深交过,但也是打过眼的,算是认识吧。
很善良的俩口子,与邻居相处都很好,而且都是心地很善良的人。
那场洪水很大,让人印象很深刻。魏学问记得,应该是在四年多前。
唉,他现在看着胡大庆,也能感受到他心里的不痛快。
本来想着到这个地方兴许能找到一点线索,但是刚才从村长那里听到的却是没有一个姓胡的。
即使那俩人被洪水卷走后出了事儿受了伤,也不至于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
“哦,一会儿到了坟墓那里啊,你们要低点声。”村长专门提醒着,甚至他的说话声也低了很多。
“这个人从河里捞起来后,脑子就不几米的,不过他能做点木匠活,这几年凑合的活了下来。”
“他叫什么名?”胡大庆心里头也是暗暗的发酸,真的是越发觉得自己的父母的消息,一丁点都找不着了。
“二旦。”村长答道。
“是他衣裳上面绣上的名字,一开始以为他不会说话,后来才知道他其实是不爱说。”
“除非找他做木匠活时,他能回几个字。要不然,他就整天整天的不说话。”
魏学问也不是个爱说的,可像现在这样,也确实少见。“他是受伤了么,还是怎么了?”
村长又用手指了指脑袋的位置。“就是个傻子,要不然衣服上也不能绣他的名字。不过,我们后来也找到了他的亲戚,结果才知道他父母很多年前就过世了,靠着村里人东家给一口西家给一□□下来的。”
“上次的洪水把他也卷到了我们村。”村长也挺无奈的,二旦的亲戚都不认他,而好在凹地屯这地方富,不在乎养一个人。
“他有点木匠的手艺活,平时住在村尾的两间泥房子里。不过,他对于去坟上的人特别的反感。”
因为去坟上要路过二旦的家门口,而二旦是最不喜欢与人打交道。
这个时候除了胡大庆之外,其他人都觉得这事很正常。他想的是,一个脑子不是特别清楚的人,怎么会这么清晰的表达自己的喜恶呢。
再一想,这事儿与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胡大庆跟着村长一行人就去了坟地,一眼望去都是土包,也不知道哪个土包里是父母了。
或者都不是。
“唉。”魏学问站在胡大庆的旁边,叹了一口气。
他刚才还以为能找到一些线索呢。“白激动了。”
刚才的胡大庆也是这样认为的,甚至还想着这地方不错的,现在确实没一点心情来欣赏了。
他的挎子还停在村口呢,得赶紧走,再去下一个村。
正当胡大庆转身迈腿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他刚要向那个跑过来的人看过去时,他的胳膊被人抓得紧紧的。
“啊,你,你……”
胡大庆一转头,就看到一张有点丑陋的脸。脸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划过一样,可能没有好好用药,从右侧的眼角下到接近嘴角位置,有一道发红而又可怕的伤疤。
胡大庆被这张脸吓了一跳,无意识的向后撤了两步。
同时,村长也走了过来,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二旦的肩膀。“别急,别急啊,这不是坏人,就是路过的。”
可是二旦却像是听不到一样,用力的摇头,不过眼睛却有些发红,死盯着胡大庆。
“你,你,你……”
一旁的村长还在轻拍着二旦的肩膀,又同胡大庆说道,“他没见过你们,以为你们要挖坟什么的,以前有外村的人干过这样的事儿,都被二旦打跑了。”
因为他们这里富一些,那些懒货都来想占便宜的。
村里人是很在意自家的坟的,有的还是好几代人在一个大坑里一个又一个埋着。
虽然坟头也没什么名字,但是每家人都认识属于自家的坟头。
这也是村里人对二旦好的另外一个原因,都觉得他是个实诚人。
“噫?”这时候魏学问伸长了脑袋,盯着二旦看了又看。然后他突然大叫了起来。
“啊,啊,你你、你是胡大庆的爸?”
一提到胡大庆这个名字,二旦突然激动了起来,可是却很难多说出话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是现在的他的泪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吧嗒吧嗒”的泪珠子,流满了这个中年汉子的脸。
不过他的两只手,却还紧紧抓着胡大庆的胳膊。
胡大庆自打来到这个地方,还没见过爸呢。他来的时候,正是二流子胡大庆生病那两天,过去的很多是比较模糊。
他用力想了想,又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的人的这张被毁了的脸,很不确定地看着魏学问说道,
“这个……真的是我爸?”
魏学问都想抬脚给他一下了,这小子真是要上天了,连爹都不认得了。
“啊,要真的是你爸,那真是太好了。”村长比胡大庆还要激动,整个人都开始抽抽了。
“哈哈,那他可能就不是二旦了。”
魏学问很肯定地点了点头。“他叫胡小兵,是这小子胡大庆的爹。只是当年年纪小,很多事不记得了。”
魏学问就差说胡大庆是个没心肝儿的。“嗯,你也算是有爹了。”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