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立马跟着他的传送门来到唐典的微博,他一共不过只发过十来条微博,无外乎全是转了唐氏官微,语言非常官方,态度十分矜持,再一对比,众人沸腾了。
“他们一起吃麻辣烫!男神我也喜欢吃!”
“天哪,温柔宠溺攻有木有!”
“大家先别激动,听我说,你们发现没,不管是官方还是唐总,都没有说一点辟谣的话,没有人说这件事是假的,官微只是交待了来龙去脉,说侵犯了唐总的权益,都没提别的事。”这条评论一发出来便收到了许多赞,被顶上了热门。
一时间,大家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甚至有人开了帖子,声称要写两人的小萌文。
纪锦川深吸了口气,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哒哒哒点了几下,转发了唐典的微博:
“纪锦川:谢谢唐大帅哥帮我辟谣和宣传~哈哈哈果然高中的早餐不是白带的【玫瑰】【玫瑰】”
微博一发出来,很快评论便过了千。
“啊,原来你们真是好朋友啊,还以为你们俩是一对呢,有点小失望。”
“哈哈哈哈小川还给唐总带过早餐,果然是好哥们!”
纪锦川看了几眼,见舆论慢慢向自己所想的地方偏移,满意地点点头。
赵德也看见了他发的微博,特意私信表扬了两句:“干得不错,我看着你粉丝多了上百万呢,画展也得到了宣传。”
想起这个亦师亦友更像是个大哥一样的人,纪锦川神色柔和了许多:“嘻嘻,都是赵哥真传~”
“话说回来,你和唐典,咳,真没什么?”
纪锦川手下一顿。
说没什么是假的,但也不算有些什么别的,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平凡少年卑微的暗恋罢了。
他缓缓呼了口气,低头回复道:“还能有什么啊,你怎么和那些人一样八卦。”
“噢噢,行吧,那我就放心了。”
纪锦川又和赵德东扯西扯闲聊了几句便不再说话了,也没了刷微博的心思,把手机往桌子上一丢,他托着下巴看向窗外,渐渐陷入了回忆之中……
十年前,两人不过十五六七的年纪,正直最为风华的少年。
纪锦川永远忘不了,那一日被父母送到学校,千叮万嘱后走进教室,迎接自己的少年那温和的笑脸。
“你叫锦川对吗?我叫唐典,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
那时的纪锦川身上还有些自闭症的影子,闻言什么话也没说,沉默地低下头。
唐典对他疏离的态度没有丝毫介意,反而事事想着他,也事事向着他,有人看不惯纪锦川爱答不理的模样,想来“理论一番”时也被唐典拦下了。
“锦川身体不舒服,你们别闹。”唐典说着,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们关系很好,对吧,锦川?。”
窗外的光照在少年的脸上,将他温和的笑容镀上一层金光,一种名为“温暖”的情绪忽然涌上了纪锦川的心头。
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他慢慢地点了点头。
自那以后,唐典成为了纪锦川唯一的朋友。
再后来的事情很简单,唐典温和而强大,纪锦川越来越依赖他,甚至产生了一些难以向世人所述的情绪。这些情绪越来越多,越来越满,当骆驼背上的稻草压至最后一根时,他绷不住了,将隐秘的心事尽数发泄在日记本里,成为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而秘密,迟早有暴漏的一天。
纪锦川的日记被翻出来了,在他去上厕所的时候。
他那卑微的爱与仰慕被扒去了羽衣,赤裸裸地袒露在大众之下,引起无数哄笑。
等到纪锦川从厕所里回来,一进教室门便听到有人在高喊:“唐典,纪锦川就是个变态!他是个恶心的同性恋,你可离他远点儿吧!”
纪锦川的脸刷的白了,他瞪大了眼睛,目光直愣愣地扫过一脸嫌恶的人群,最终落在一脸复杂的唐典身上。
在那张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脸上,他看到了震惊,质疑,失望与淡淡的嫌恶。
熟悉的恐惧袭来,他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发抖。
纪锦川发病了。
自闭症不会为他带来多少暴力倾向,却会使他更加痛苦,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魑魅魍魉,脚下的路仿佛是刀山火海,他捂着头,无处可藏,蹲下身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闻讯而来的纪父纪母匆匆将他带回家,再也没回来。
本已好了大半的病气势汹汹地袭来,纪锦川花了一年时间才痊愈,但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世人常道伤口处开出的是花,可他只感受到无尽的痛楚与哀伤。
画画是修身养性的好方法,只有沉浸在图纸与颜料里时,他才会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孤独——真正的孤独,不是一个人独处而无人问津,而是身处最繁华的街道,看人来人往车驶车行,耳侧有小贩热情招呼的声音,眼前有孩童跑过的身影,远处有情侣在耳语厮磨,近处有猫犬尽情嬉戏。而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有时候他也会想起唐典,想起少年温和的笑脸,想起夏日那一杯微凉的汽水。
那是他的灵魂在这短暂的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此间少年(四)
托了唐典的福,纪锦川的画展格外成功,懂画的去欣赏艺术学习手法,不懂也去凑个热闹捧捧人气。而赵德早就发过声明,本次画展为慈善画展,卖画所得钱款全部捐至福利医院,这一举动又得到了众多赞扬。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