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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1 / 1)

谁知,他爸竟点了点头,神色如常地回答:“嗯,知道,她跟我说了,他们都不是人,不不不,不是不是人,是不属于人类这个物种。”

赵小铭:“那你能接受么?”

“我当然能接受啊。”赵亦礼实话实说,“虽然刚开始有点儿害怕,但是我和你妈是夫妻,是家人,是爱人,这是不可改变的既定事实,不仅和物种无关,和其他什么事情都无关呀,所以她的一切我都应该无条件接受。”

紧接着,赵亦礼又斩钉截铁地说了句:“无论你妈是什么物种、是什么身份,她都是我的妻子,我就应该无条件地选择相信她,更何况结婚的时候我就宣过誓,一定会一辈子对她不离不弃,只要她不嫌弃我,我就永远不会离开她。”

赵小铭真是有点儿惊讶了,因为在他的认知中,他爸的性格一直很窝囊,即胆小又温吞,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他爸如此有骨气的一面。

“那就好。”赵小铭安心又放心地舒了口气,“之前你都吓晕过去了,我还担心你会接受不了呢。”

“能接受的了,也不会再晕了,上次是没有心里准备。”说完,赵亦礼却又担忧地叹了口气,“就是你妈的心里有道坎儿,总是问我嫌弃不嫌弃她今年已经一百多岁了,我肯定是不嫌弃的呀!这你得帮我劝劝你妈,年龄不是问题!”

赵小铭根本没法儿往下接话,心说:就一百多岁?母上大人,你怎么敢的啊!

赵小铭也不能说实话,不然他妈真能砍死他,所以,他只能言归正传:“我妈要是真想让我姥和我姥爷来家里面吃饭,那就直接说呗,直接邀请他们俩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是她亲爸妈又不是外人。”

赵亦礼却很能理解自己的妻子:“诶呀,因为你是从小就在妈妈爸爸身边,和爸爸妈妈很亲近,所以你才会觉得这世界上所有的孩子都和爸爸妈妈之间没有隔阂,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你妈她从小就不在爸爸妈妈身边,所以她的爸爸妈妈对她来说是有些陌生的,他们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陌生人,所以她渴望父母的爱却又畏惧他们的爱,不敢主动表达,也不好意思去表达。”

赵小铭懂了,他妈现在就像是一个拧巴的三岁小孩,想让爸妈来抱她,却又死倔死倔地不说,还摆出了一副我一点儿都不需要你俩的拥抱的高傲嘴脸,但如果人家俩真的不来抱她,她又会生气,会悲伤,会难过,会莫名其妙地朝着旁人发脾气。

“那这该怎么解决?”赵小铭百思不得其解,“总不能让我姥和我姥爷天天看着她的脸色行事吧?这也不合适呀。爱是需要双向表达的,我觉得我姥和我姥也对她的爱表达的已经很明显了,是她一直对人家爱答不理的。刚我姥还给她打了通电话呢,想试试她的态度,看看能不能来家里吃饭,但她接都不接,直接给挂了,弄得我姥还挺难受的。”

赵亦礼还是那句话:“理解一下你妈,给她点时间,你妈有些回避依恋型人格,不善于表达感情,逃避亲密关系,认为流露真实感情是一种很羞耻很低能的行为,但这也不能怪她,因为她从小就缺失了父爱和母爱,所以她也是受害者。”

他爸说得挺有道理,赵小铭也无话可说了,心疼又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只能等下次再找机会吃饭了。”

赵亦礼叹息着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温声催促了儿子一句:“赶快吧行李送上楼,喊你妈一起下来吃饭,态度好点儿,再炒一道菜就能开饭了。”

“哦。”赵小铭摁亮了上楼的电梯按钮,跟逃难似的拖着三个大行李箱走进了电梯里。

家用电梯的空间并不大,但凡再多出一个箱子,电梯门都关不上。

赵小铭才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没来得及把背包从身上卸下来呢,房门突然就被推开了,他妈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双手还插在睡衣的兜里,一看就来者不善,跟不请自来的土匪似的。

“你来干嘛?”赵小铭把挨个把背在身上的两个书包卸了下来,轻放在了身后的床上,如临大敌地看着他妈。

月相桐大摇大摆地走到了一个行李箱前,用脚尖轻轻戳了一下,竟没戳动,心里就有了数,气定神闲地开口:“他们俩又给你买什么好东西了?”

赵小铭心头一惊,想到了自己的那些价值不菲的宝贝们,立即神不改色地回答:“什么都没买。”

月相桐:“我不信。你走的时候只拎走了一个箱子,回来的时候多了两个箱子两个包,还能叫什么都没买?起码带着你去万宝阁购物城逛了一圈吧?免税店也带着你去逛了吧?你那三个箱子里面,至少有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给我买的东西吧?我要是不问,你是不是准备自己贪了?”

赵小铭:“……”心虚到不敢说话。

月相桐没再废话:“除了我的那份之外,其余东西统统分我一半。”

赵小铭当即就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好意思的?和你亲儿子抢东西?!”

月相桐:“那我怎么不去抢别人儿子呢?还不是因为你是我亲儿子!”

赵小铭:“……”

月相桐又说:“我已经很给你留情面了,没喊上你爸,不然你还得再给你爸分出去一份。”

赵小铭无计可施,却又舍不得那么多宝贝,拼了命地跟他妈谈判:“最多二八分,你二我八!”

月相桐神不改色:“五五。”

赵小铭忍痛退让:“三七!”

月相桐:“五五。”

赵小铭近乎崩溃,气得跺脚:“四六!四六还不行么!”

月相桐转身就走:“我现在就去告诉你爸,下次你姥和你姥爷要是再想带你出去玩,我就回答说我不同意,不让他们带你去。”

真是个狠心的土匪干妈!

不!

是后妈!

赵小铭彻底败下阵来,咬牙切齿:“五五!五五就五五!”

月相桐终于停下了脚步,心满意足地转身往回走,还不忘了下命令:“把你的包和箱子都打开,让我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赵小铭真是服了,一边蹲在地上开箱子一边说:“你就是嫉妒我姥和我姥爷对我的爱,所以千方百计地欺负我,虐待我,搞家庭霸凌!你等着吧,等我下次见了我姥和我姥爷,第一个告你的御状!”

月相桐嗤之以鼻:“随你,你想直接搬去他们家住都行。”

赵小铭动作一顿,抬头看着他妈:“真的假的?”

月相桐:“真的呀,你不是觉得我搞家庭霸凌么?躲我远点不就远离霸凌了么?”

她的神色如常,语气淡然,一点儿都不像是在阴阳怪气。

赵小铭盯着他妈看了一会儿,猜测着说了句:“你是不是觉得,他们老两口平时挺孤单的,还觉得我姥被封了那么多年很可怜,所以才想让我代替你去陪伴他们俩?”

月相桐呼吸一滞,神情有些尴尬,脸颊涨红的同时,怒不可遏地做出否认:“小王八蛋,我可没有!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显而易见,月女士是又一次的恼羞成怒了。

赵小铭彻底无语了:“妈,直接说一句‘我爱你们’或者‘我想你们’了,不丢人,也死不了人。”

“你懂个屁!”月相桐转身就走,面色铁青,步履冲冲,还一脚踹开了挡在路中央的一个行李箱,气焰强盛,力道巨大。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高速飞驰的白色行李箱直接在墙上撞出来了一个大洞,飞进了后面的衣帽间里,又依次撞塌了一排衣柜,最终如同一扇大玉牌似的嵌入了衣帽间的墙壁里。

赵小铭,目瞪口呆。

砖瓦崩裂,灰尘在空气中飘荡,墙壁上裂开了无数道蜘蛛纹,墙皮还在簌簌扑扑地往下掉。

天花板上也蔓延开了裂纹,灯罩都被震掉了。

这下他不想搬家也得搬了,房间都成危房了,还是战损风的那种……

当天晚上, 赵小铭就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去投奔他姥和姥爷了。

对于外孙儿表示要长期居住在他们家一事,月鎏金和梁别宴自然是惊喜不已,但还是仔细询问了他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突然要搬来他们家住了?

赵小铭犹豫了一下下, 最终还是决定给他妈留些薄面, 顺便突出了一番自己的孝心:“我不是怕你俩孤单么?特意搬过来陪你俩的。”

这下可给他姥和姥爷感动得不轻。

为了回馈外孙儿的这份孝心,梁别宴特意斥巨资一口气给他请了六个高级家教, 务必要在明年的凡间高考前雨露均沾地给他补全科。

赵小铭如芒在背, 万万没想到事态竟然会发展到此等严峻的地步, 自然是在第一时间提出了强烈的抗议和反对,但奈何对方掌握着一票否决权, 直接驳回了他的抗议。赵小铭只能含恨地选择撤回孝心, 准备连夜搬回自己家住。

但奈何屋漏偏遭连夜雨,“后妈”的心比他想象中的狠多了,无论如何都不同意他回家, 甚至还命令他爸把门锁给换了。

走投无路之下, 赵小铭只能选择向命运低头, 悲惨不已地过上了朝六晚十的刻苦学习生涯。

之前他还是住校生,但为了方便补课, 校也不住了, 每天下午五点半就被梁别宴安排的专车接回家了,到家后先吃饭, 然后开始上家教课,周一到周六晚上各安排一科, 从六点半上到八点, 之后就是写作业时间, 一直写到晚上十点,然后洗漱睡觉, 早六点起床,再被专车送回学校。

周日是休息时间,可以随心所欲地玩,但对赵小铭来说,短短一天的时间根本休息不够,只会让他觉得即将到来的下一个周期的苦日子更难熬。

他也不是没想过求助他姥,但他姥的日子好像也没比他轻松到哪去。梁别宴这人,不仅苛刻对待亲外孙儿,还一视同仁地苛刻对他亲媳妇儿。

月鎏金一天到晚也有好几门课程要补,其中最重要的三门课程就是语文、法律和思想品德。学语文是为了补习当代人必用的汉语拼音;学法律和思想品德是为了让妖尊大人明白现今的社会已经变的文明和谐了,绝不能够再随随便便杀人放火成立邪/教组织。

她甚至还要定期参加思品考试,题是梁别宴亲自给她出的,满分一百,次次都考不及格,还次次振振有词,觉得自己的答案没错,是改卷人的态度和标准有问题。

梁别宴次次都能够被气到脸色铁青、额角青筋直崩。

赵小铭也真是佩服他姥这种有事直接发疯绝不精神内耗的心态,从不怀疑自己有错,哪怕有错也都是别人的错,和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也怪不得,她能活到两千多岁呢,还一点儿都不显老,气色红润万人迷,全仰仗于她那过于领先的精神状态。

除了语文法律和思想品德之外,妖尊大人还得早出晚归地去驾校报道,考取非人类世界的机动车驾驶证。

据悉,非人类世界的机动车驾驶证十分好考,最多一周就能考下来,但月鎏金却用了足足两个月才将证件拿到手,期间还换了三所驾校。换第一所驾校是因为教练态度不好,一上来就对着妖尊大人大吼大叫,妖尊大人叱咤风云多年,哪里受的了这种气,一怒之下直接把驾校给炸了,把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黑狗精教练崩到了天空上去,打了九道回旋弯才落地。

换第二所驾校是因为妖尊大人不明白何为限速,一脚油门下去把脚下的大门给撞塌了,正站在大门旁边抽烟的驾校校长还不幸地遭受了无妄之灾,被车头撞出了二里地,然后,妖尊大人就惨遭退学了,并且,不出三天,妖尊大人的种种“光荣”事迹就传遍了整个驾校界,再无一所驾校敢接收她,给再多钱都不收。

无奈之下,妖尊大人只好自己开了个驾校,这才成功地将驾照拿到手了。

对此,赵小铭表示:“姥,你这是为了一盘醋特意包了一顿饺子啊。”

月鎏金却回答说:“那倒没有,我只是想尝试着做点小生意,大致摸一摸在当今世道中的经商流程。”

赵小铭略有些惊讶:“您是准备做什么大生意么?”

月鎏金点头:“总不能天天闲着吧?得给自己找点事儿干。再说了,钱再多也有花完的时候,总不能坐吃山空。”

赵小铭顿时心生敬佩,心说:这居安思危的意识也太强了,果然不是谁随随便便都能成为妖尊的。

随后,赵小铭就奇怪地问了句:“那你怎么不向我姥爷取取经呢,他掌管着那么大一个集团,经验之丰富肯定够你去学习了。”

月鎏金冷哼一声:“本尊不需要向他学习,本尊有自学能力。”说着话,她就将双手插/进了黑色皮衣外套的兜里,牛仔裤包裹着的双腿紧致修长,霸气侧露地抬起了踩着过膝长靴的右脚,蹬在了驾校门口的石狮基座上,“自本尊成立踏天教之初,就未曾讨教、依附过任何人,本尊的宏图霸业自然是本尊自己说了算,无须他人指指点点,更何况,在这当今的世道上,也没几个人能对本尊指指点点!”

赵小铭相当钦佩他姥这种“我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的生存态度,毕竟,自立自强才是为人之道,但是吧:“我也没让你去依附我姥爷,我的意思是你得学会谦逊,开始创业之前还是去找有丰富经验的前辈们虚心讨教一番会更好,最起码可以避免踩雷跳坑吧?”

月鎏金沉默片刻,然后,长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姥也无须再隐瞒你了,你可知当年踏天教的主要营收来源自什么么?”

赵小铭:“不会会员的会费么?”

月鎏金都无语了:“本尊成立的是正规邪/教,不是臭鱼烂虾的集结地,更不是瞎收会员费的低俗娱乐场所!”

赵小铭:“……”我艹,都他妈邪/教了,还分正规不正规么?

紧接着,月鎏金就又说了句:“我们对外的政策是吸引信徒,光纳信仰和香火;对内的政策是稳固军心,稳固团队,不然内部人员流动性太大的话,对我们踏天教的发展也不好啊,很容易就被对家挖墙脚了。众所周知,骨干力量才是发展核心,所以我们对内部教徒们的待遇是很好的,不仅俸禄要发放到位,还要奖赏许多福利待遇,假期也必须充裕,必须要给大家留出来探亲和休息的时间,起码得做五休二吧?逢年过节还得另外放假吧?值班加班也得另给补助补偿吧?不补钱总要补假吧?劳逸结合才是王道,不然谁愿意一门心思地跟着你混到死?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不图钱图什么?图你画的饼么?”

赵小铭:“……”万万没想到,你一邪/教组织,竟然比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合法公司还要正规。

月鎏金继续说道:“门中教徒一多,我的压力自然也大,毕竟有这么多人要养呢,光靠着信徒送来的那点香火钱根本不够,所以我不得不进行开源政策,但我们毕竟是正规邪/教,不是那种沾满铜臭气的经商团队,所以不能明着搞副业,只能暗着来,不然实在是有伤我们踏天教的名誉,容易让对家瞧不起我。”

赵小铭:“……”兴许对家也在暗中搞副业呢。

月鎏金:“所以,我就让我最信任的助手,也就是我的右护法,去暗中替我寻找最快最好最持之以恒的赚钱方法。只要找准一个行业,我就以假身份暗中投资一个行业,拿赚来的钱养活踏天。踏天教最富得流油的阶段,也是我的那个假身份在六界富豪排行榜上排名最靠前的那个阶段。”

最后,她又说了句:“至今为止,除了我的那个右护法,无一人知道那位曾霸榜百年的神秘富豪就是我。”

赵小铭:“……”真他妈牛逼啊,成立邪/教就算了,竟然还为了养活邪/教把自己干成了六界首富。

也足以证明,他姥是真的热爱邪/教这份事业,哪怕都已经当上首富了,也要努力地、认真地、持之以恒地大力发展踏天教,绝不辜负每一位信徒和教徒的期待和信任。

爱情或许会辜负她,但事业永远不会!

所以,一位如此尊重事业的女人,她不成尊谁成尊?

“姥!你真是我的偶像!”赵小铭由衷而发,钦佩不已,“我一定要向您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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