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月鎏金一边得意洋洋地朝着走廊尽头的手术室走,一边略显骄傲地跟梁别宴解释,“邪术嘛,归根结底也是阵法的一种,只要你的修为够深厚,就能轻而易举地破除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阵法,换言之就是大力出奇迹。”
当然啦,郁沧设下的封印术除外。
好在郁沧已经死了。
本尊还是天下无敌!
走出了几步之后,月鎏金才发现梁别宴没有跟上,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你怎么不走啊?”
梁别宴迟疑不决,神色紧张:“你确定已经彻底安全了?”
嘿?这是什么话?不信任本尊是吧?
月鎏金没好气:“本尊敢以性命担保,你现在只管随便走,绝不会再遇到任何危险!”
梁别宴微微抿唇,面露难色:“可是,我还是有些畏惧,毕竟,我只有半副骨头,远不及妖尊大人那般威猛。”
“……”
哎呦,瞧你这话说的,还怪好听的。
其实吧,妖尊大人也不是一点儿不吃软,她只是喜欢挑着最软的吃,就好比现在,梁别宴一流露出柔弱的一面,她就又开始觉得这人没那么该死了。
更何况,他还用了“威猛”两个字来形容她。
可真是太会形容了,真准啊!
月鎏金的心里当即就乐开了花,嘴都要骄傲地撅起来了,死命地强忍着,才没表现出太明显的享受和得意:“那你、想怎么办呀?”
梁别宴蹙眉犹豫着,少顷后,迟疑不决地抬起了白皙修长的右手:“不知妖尊大人可否牵着我?妖尊大人如此厉害,必然可以给我带来安全感,但如果妖尊大人觉得此番要求唐突的话……”
“诶呦,不唐突,一家人哪说两家话!”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呢,月鎏金就折返了回来,一把握紧了梁别宴的手,牵着就走,同时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你这个帅老头儿还是很有品味的,竟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本尊的威猛和厉害,能给人带来安全感!
梁别宴在心里笑了一下,突然发现,其实妖尊大人也很好哄,只需要适当的示一下弱,再高高地捧着她就行了。
与此同时,梁别宴也在心里认定了一件事:赵小铭那小子身上的臭屁劲儿,绝对是随了他姥!
言谈间, 病房外的走廊上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赵小铭和马走田立即停止了交谈。
“把小宝放下。”马走田的嗓音极低,语速也极快, “你也赶紧坐好, 老实点,也别让她们发现咱俩认识, 不然该把咱们分开了。”
赵小铭立即照做, 在病房大门被推开的前一刻, 他重新坐回了自己的病床边,摆出了一副老实巴交的乖巧样子。小宝也重新藏进了病床底下。
首先推门而入的是一位身穿血红色护士服的无脸小护士, 手上还推着一辆不锈钢换药车。跟在这位小护士身后进门的, 是一位无比高大壮硕的、身穿纯黑色护士服的无脸女护士。
这位黑衣女护士进门的时候,甚至还特意低了下头,以免自己的脑袋撞上门框……真是如同一座敦实的小山一般健壮魁梧, 纵使一言不发, 也压迫感十足。
赵小铭当即就屏住了呼吸, 内心紧张又忐忑,浑身上下的肌肉瞬间就紧绷了起来, 像是触发了巨物恐惧症。
和那位黑衣护士比起来, 身材正常的红衣护士都被衬托成娇小可人的模样了。
红衣护士还踩着一双红色的平底布鞋,直接推着小车来到了赵小铭面前。
赵小铭看到, 最上面的那层车框里面放着两瓶透明的液体药物,一瓶用红色瓶嘴封口, 一瓶用黑色瓶嘴封口。刚巧和这两位护士身上穿着的衣服颜色相对应。
赵小铭又快速撩起了眼皮, 朝着起恶羣把衣似扒衣6酒六3更新本文马旺财那边扫了一眼, 看到旺财正在打着的是红色封嘴的点滴,同时内心又有些懊恼, 气自己刚才怎么就忘记问问旺财它到底为什么要打针了?
然而还没等他懊恼两秒钟,那位高大健硕的黑衣护士就来到了他面前,直接将自己的右手压到了赵小铭的天灵盖上。
这是一只极其宽大的手,完全能够将赵小铭的头盖骨全部笼罩覆盖,然而这只大手却又没有丝毫温度,如同死人的肌肤一般冰冷,丝丝地散发着寒意。
赵小铭的头皮瞬间就被凉麻了,大脑都跟着宕机了,整个人瑟瑟发抖,感觉自己像极了一只被人捉住了脑袋的小弱鸡,下一秒就会被捏爆脑袋。
但万幸的是,黑衣护士只是摸了摸他的脑袋而已,然后就把手放下了,又用那张五官模糊的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语气中充斥着疑惑:“你是天生没有灵核,还是灵核被摘走了?”
她的声线和她的体型一样壮实有力,压迫感十足。
赵小铭压根儿不敢抬头和黑衣护士对视,即便她根本没有眼睛:“我、我我天生没有,我是个混血哑炮儿。”
黑衣护士了然,又问:“那你是怎么来到我们医院的?”
赵小铭半真半假地回答说:“我、我也不知道呀,我就是好奇来探险的,结果嗖的一下就掉进来了。”
黑衣护士却愈发困惑了,回身,看着红衣小护士,道:“他竟然也是自己来的?”说完,又朝着马走田的床位瞟了一眼,言语间尽显奇怪,“咱们这里几十年都没来新患者了,今天是怎么回事,竟然接连来了俩?你又通知院长了么?”
红衣护士显然是下属,立即毕恭毕敬地回答:“他刚来我就通知院长了,但还是没联系上,他还说自己要丰唇呢,我就先把他安排到咱们住院部了。”
赵小铭看不到她们俩对话时的表情,却能从俩人的对话中得出这样一条信息:这座鬼医院里,竟然还有个鬼院长……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紧接着,红衣护士就又问了黑衣护士一句:“那现在该怎么办?还给他打不打针了?”
黑衣护士思索片刻:“打吧,还按照正常流程走。”
红衣护士:“那是给他扎红口的还是黑口的?”
黑衣护士:“嗯……红的、算了,他没灵核,普通凡人的体质院长估计也不喜欢,还是给他扎黑的吧,别浪费东西。”
赵小铭没好气地心想:什么叫浪费东西啊?给我扎红的就是浪费东西?怎么着,打个点滴而已你们这帮护士还看人下菜呢?院长喜欢就发红牌,院长不喜欢就发黑牌?还有,那个鬼院长凭什么不喜欢普通凡人体质的患者?!这不是搞物种歧视么?!当心我去有关部门投诉你们!
但他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他也不想扎针,内心极其抵触,笃定她们给他打得绝对不是什么好药,很想反抗,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旺财那种上古神兽都难逃一劫,他这种废物混子就别再自不量力了,不然等待着他的只有一个死。
红衣小护士很快就把那支黑色封嘴的吊瓶挂在了床头的杆子上,然后就抓起了赵小铭的手,迅速而专业地用沾了酒精的棉签给他的手背消了消毒。
赵小铭都惊呆了:“你们的操作流程竟然还怪规范的,还知道打针前消毒。”
“废话,我们这里可是正规医院!”说话的时候,红衣小护士的手也没闲着,一针就穿透了赵小铭的皮肉,稳准狠地扎进了他的血管里,给赵小铭疼得当即就倒吸了一口冷气,非常怀疑这个小护士是在公报私仇,故意扎疼他!
在红衣护士解开捆在他手腕上的橡皮筋时,赵小铭又忍不住问了句:“我这才刚来,连面诊医生都没见过,你们就先给我扎针,这到底是什么药啊?有没有副作用?身为尊贵的患者我必须拥有知情权吧?”
红衣护士不言不语,扭头看向了黑衣护士,似乎是自己拿不定主意,在向领导寻求指示。
黑衣护士语气平和地回答说:“放心,只是营养液而已,滋润神经的。”
赵小铭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滋润哪里的神经啊?”
黑衣护士:“肯定是唇部神经啊,你不是要丰唇么?”
赵小铭:“……”我竟无言以对。
随即,黑衣护士就转身离开了,红衣护士立即推着小车跟上,然而就在她们俩即将行至病房门口时,赵小铭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喊住了她俩:“你俩这回可别再锁门了啊!”
黑衣护士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了赵小铭:“那可不行,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按规定每间病房都必须锁门,以防不自觉的患者乱跑,影响其他人休息。”
纵使她的面部一团模糊,但从她严肃又不容置疑的口吻中不难感受到,她此时此刻的表情应该是刻板冷酷的。
但赵小铭却也有着强而有力的理由:“你不让出去我还怎么上厕所?其他病房里面都有独立卫生间,只有我们这间病房没有!”
黑衣护士的语气有点儿不耐烦了:“你要是着急,可以现在去。等一会儿打完点滴了,喊护士来拔针的时候还能再去一次,去完之后今晚就不需要再去了,等明早八点护士来查房门就开了。”
赵小铭坚决不让步:“那可不行,只上一次怎么够?我从小就有起夜的习惯,两次是至少的!”
黑衣护士:“你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怎么还尿频呢?肾虚么?”
她本是想用激将法,但赵小铭这人吧,从小就没皮没脸:“我就是肾虚,虚的还很呢,而且我不光肾虚,我肠胃还不好,一天拉三次,你要是不让我去厕所,我就直接拉在病房里。”说完,又抬手朝着那俩护士现在正站着的地方指了一下,“就拉在那里,拉在门口,让你们明天早上一进来就踩一脚金灿灿臭烘烘的稀屎!”
黑衣护士:“……”
红衣护士:“……”
画面感,真的很强。
这位患者,也是真的很没素质。
下一秒,更没素质的就来了,为了争取自由进出病房的权益,赵小铭直接开始解腰带:“我现在就拉给你门看!”
不等那位黑衣护士开口呢,红衣小护士先急了,五官模糊的脸都急红了:“诶!诶你干什么呀!医院是公共场合,好歹注意点影响呀你!”
赵小铭振振有词:“是我不注意影响么?是你们俩不让我注意影响!除非你给我换病房,我还不想跟这头黑旺财住一起呢?”
“你他妈喊谁黑旺财呢?”为了力证他俩不认识、不熟,马走田当即就摆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废物混子,现在也就是在医院里,不然我早咬死你了!”
赵小铭现在就主打一个无差别炮轰,又开始跟马走田吵得不可开交。
红衣小护士就没见过这么刺头的患者,气急败坏却又无计可施,无奈地看向了身边的领导。
黑衣护士压根儿就不想理会这等胡搅蛮缠之人,原本是想直接锁门走人的,但就在她即将迈开脚步的那一刻,马走田忽然诶呦了一声:“不好,肚子疼!”
下一秒,它就掀开被子噗噗噗噗噗噗地放出了一连串大臭屁。
真是奇臭无比。
巴掌大的病房瞬间就被重度污染了。
别说是那两位护士了,就连赵小铭都开始翻着白眼干呕了起来,他甚至还听到了从自己病床底下传出来的小宝的稚嫩干呕声,为了不让小宝被发现,他只能努力地把自己的干呕声变大,彻底压盖住小宝的声音。
马走田也挺不好意思的:“抱歉啊,抱歉,实在是没忍住,肚子一直不舒服,刚才一直想上厕所,但门一直锁着,我的脑袋还莫名其妙晕乎乎的,就一直没能去。”
赵小铭的眼泪都要被熏出来了,不等那两位护士开口,他就用一双赤红色的双目瞪向了她们两个:“都闻到多臭了吧?这就是你们锁门的后果!等着吧,再敢继续锁,它肯定会拉在床上,只会更臭,明天你们还得收拾床单被套,洗他拉的臭狗屎!我也会跟着它一起放屁一起拉,把这件病房变成旱厕!”
红衣小护士是这间病的护理负责人,当即就汗流浃背了,慌里慌张地看向了黑衣护士,语气中尽显畏惧和哀求:“护士长……”虽然她们都没有五官,但有五感呀!
从她颤颤巍巍的语气中也不难判断出,她是真的快急哭了,生怕自己在一夜之间转职旱厕清洁工。太恶心了。
黑衣护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怒意,气急败坏,却又束手无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真是想立即把赵小铭处理掉,但在院长没有下指示之前,她又不能轻举妄动。
权衡许久之后,黑衣护士才给出了指示:“把门给他们俩留着,晚上多来查几次房。”
虽然她也察觉到了赵小铭和马走田的狡猾与不安分,但护士站就设立在电梯口,任何出入本楼层的人员都无法躲过值班护士的注视,她不信这俩货还能跑掉。
其实赵小铭和马走田也清楚楼层格局,因为他们在来时的路上都仔细观察过,但还是同时在心里舒了口气,并且信心满满:成功取得阶段性胜利,争取到了自由出入病房的权利,为逃跑计划的实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红衣小护士则是大大地、长长地舒了口气,却依旧心有余悸:太吓人了,差点儿就要清理臭狗屎了,好在峰回路转,护士长往开了一面。
随后,黑衣护士就带着红衣护士离开了病房,只关了门,却没锁。
等门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之后,赵小铭迅速把自己手背上的针给拔/出来了,却没有把针头扔掉,而是用白色医用胶带贴在了手背上,以免那群鬼护士搞突击检查。虽然针头一直在往外冒液体,但只要擦拭的及时,就不会被察觉到,看起来还和一直在正常输液一样。
随后,赵小铭又朝着马走田的病床看了过去,疑惑不已:“财,你怎么一直输液?不担心这药有问题么?”
马走田依旧是气若游丝,就连说话声音都是飘忽不定的:“你当我不想把针头拔出来么?我是没有那个力气,就连刚刚放出的那一连串大屁都是我用尽了浑身解数的成果。”
赵小铭都有点儿感动了,心说:财,你也太拼了。
拼命的成果就是直到现在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郁的屁味儿,熏得人眼睛都是辣的,一时半会儿绝对不会有护士敢来。
这时,小宝也从床底下爬了出来,盘着小腿坐在地上,一直在翻着白眼干呕……没办法,孩子太小了,鼻子新,嗅觉灵。
赵小铭满含同情地看了小宝一眼,然后走到了马旺财的病床边,替它把扎在爪子上的针头给拔了,奇怪询问道:“财,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虚弱?”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