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灼若猝不及防,在后面拉陈舒的衣摆,“我们……不是要去顶楼吗?”
陈舒眨眼:“这会儿雨太大,一会儿把衣服淋湿了没得换,我们等雨小了再去吹吹风呗,话说你之前玩过吗?”
温灼若别说玩了,连摸都没有摸过台球桌。
陈舒一看她就不会,没等她说话就和杨一帆一来一回地说定了,“我会一点点,以前和同学打过,灼若不会,你们谁教教她?”
杨一帆“啊”了声,“我们这就景哥技术最好,让他来教温灼若吧,你会玩的话来这张桌子打给我看看。”
他拍拍身边的台球桌。
顺便扭着头叫窗边静坐着的男人,“景哥,你教不教啊。”
台球室里一行七八人的人都新奇的打量两人。
也不明白杨一帆怎么会让景在野来教温灼若。
这两人从前在班上也是王不见王的状态,明明是前后座同一组,却似乎并不熟。
也许是室内由闹转静,空气中似乎正涌动着某种暗潮。
在众人的注视下,景在野回看了杨一帆一眼。
杨一帆咳嗽一声,这一瞬觉得自己像港剧里黑老大的小弟,可为了兄弟幸福还是得鞍前马后,“还都站那儿做什么,陈舒,球杆在那边,我带你们选选去,走走。”
温灼若和陈舒从墙上一人选了一根。
陈舒刚选完,杨一帆就推着她走了,“来来来,让我看看你会些啥。”
陈舒转头看温灼若:“那……”
“没事没事儿,都过来,那桌子先给景哥他们用会儿。”
温灼若拿着球杆,还有些踌躇不前,睁着一双眸子看景在野慢慢踱步到了台球桌前,提杆压杆一气呵成。
在打出前的那一秒,他目光从北瞄准的2号球,转移到她身上。
一声脆响。
一杆进洞。
温灼若的心仿佛也被狠狠撞了一下,无意识屏息。
见他给她让出了一个位置,她站了一会儿,也硬着头皮走去。
走到景在野身前,温灼若也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把球杆放上桌沿,边看旁边桌的人压杆。
没一会儿,她就感觉到景在野走近,在她肩上,靠近耳边的位置说话。
“放轻松。”
随着他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旁,温灼若觉得颈上皮肤浮起了麻点,身体也僵硬的不像话,她尝试把腰压下去,做完这个动作才联想到被带动的身体其他部位是怎样的姿态。
像是在景在野面前抬臀。
而他的目光或许就落在她腰后,她穿的还是牛仔短裤,贴身的款,温灼若越想脸越是爆红,心脏疯狂跳动,握着台球杆的手不稳,“嘭”一声砸到了台球桌上。
台球被碰开,四处乱撞。
这声巨响也成功打断了隔壁桌的火热气氛,杨一帆陈舒等人纷纷朝温灼若和景在野看来。
两人一个脸色红的像发烧,一个气定神闲地插着兜,另一只手还放在台球杆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陈舒嘀咕了一句,想问什么的时候,杨一帆用球杆砸了下她的,“继续继续。”
她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专心打球来。
温灼若有些手足无措,竟然有了先逃走的想法,正当她想付诸行动时,手腕却被景在野握住,男人的力气大的惊人,哪怕控制着,她也还是轻而易举地被拽到了面前。
“脸怎么这么红?”
景在野弯着腰,双臂撑在她腰两侧,因为卷起袖口,那结实的肌肉嚣张地释放着男人惯高的体温,微微压低的声音喑哑,像是在人心上挠了一下。
“我教太快了?”
脸上似乎更烫了,温灼若转过身背对着他,试图找回一些呼吸:“没,没想什么,还行。”
可她不知道,自己的耳朵也已经全红了,像是鲜红柔软的花瓣。
景在野不置可否,视线在她嫣红白嫩的耳垂上停留片刻,动作缓慢地上前,把温灼若圈在怀里,身体并没有靠着她,只是用手背轻拍了拍她的腰。
“别紧张。”
温灼若点头,深吸一口气,任由他将她的手臂和肘位调整到合适的地方,紧绷着的腰身也慢慢软下,此时一道雷声轰隆而下,室内静默片刻,耳廓处被男人温热的吐息拂过,他又低沉着嗓音给她下了一道指令。
“腿,分开。”
“和肩同宽。”
凛冬
温灼若最后抛下陈舒, 落荒而逃。
一个人跑去了楼顶吹风。
暴风雨来的突然,降雨量却不少,豆大的, 混乱的雨水滴落在楼顶平台上,有些冷,可她还在喝冷饮。
风雨声很大, 周遭的空气却静, 呼吸声久不能匀净。
玻璃桌上的汽水在玻璃杯里吹着一圈圈冷泡。
玻璃杯上躺着一部没锁屏的手机。
上面的搜索栏里是“打台球的正确姿势”,地下给出了很多回答,和景在野刚才教她的大体不差。
是她自己太想入非非了。
温灼若拿起手机, 退出搜索界面, 临时被她解除屏蔽的班群不断滑出消息。
众人正在兴致勃勃地挑影片看。
陈舒在微信里找她:[若若, 我刚打出汗了, 就去客房洗个澡先, 你等会儿直接来找我吧, 我就不上楼顶了。]
温灼若又坐着吹了一会儿冷风, 直到内心平静下来,才从楼顶往下走,在快去到女客房的时候,男客房那边李佳轩脖子上挂着毛巾过来, “温灼若, 你找陈舒吗?”
“对。”
“她刚说了先去影院了,你直接去找她就好。”
李佳轩说完,肩膀上就搭上了一条胳膊, 他回头, 惊讶道:“景哥。”
温灼若看到景在野,刚才整理好的画面又向眼前涌来, 她假装没看到景在野,匆忙道:“好,那我就去找她了。”
景在野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面无表情的俊脸看得李佳轩怕怕的。
“景哥,你怎么了?”
景在野收回手臂,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环胸看着他。
李佳轩在这段沉默里悬着心,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儿似的。
接着就听到,眼前靠着墙的青年忽然冷冷笑了一声:“手劲挺大。”
李佳轩摸不着头脑:“应该,应该还可以?”
景在野笑容的弧度更大了,只是看起来在笑,笑意却远不达眼底。
“打几杆?”
李佳轩刚才就看到他们一群人在台球室打球,想也没想就答应:“行啊,不过我打的不太好,你们可让着我点。”
景在野说:“一定。”
……
下午的时光转瞬即逝,吃过晚饭后,温灼若看陈舒和班上三个女生一块搓麻将,激战正酣,马里奥发来消息,让他们都下去搞集体活动了。
按他的说法,要每个组织的人,那大家玩不到一块,就跟社团团建似的,总得要点集体活动才能算老同学聚会。
下午的电影是,现在催着她们下去的也是。
陈舒坚持把牌打完了,才快速拉着温灼若下楼。
月色渐浓,一楼的歌厅里已经热闹起来,中间一块黑石长桌,就算全坐下来也足够,一端靠近长条沙发,坐着男男女女,一些温灼若叫得出名字,一些已经模糊,还有二班的同学,与原先一班的熟人交谈。
温灼若和陈舒在沙发边坐下,陈舒连上手机,开始点歌,她没有点,陈舒说一会儿把麦给她,两人一起唱几句。
听人唱歌的时候,温灼若百无聊赖地玩手机,班群里有人说话。
一中董事会(49)
——晚上8:20——
咸鱼一号:[还有一个话筒呢,我记得有三个的,是不是谁拿出去唱了。]
这句消息没发出去多久,就有人拿着话筒进来,“阳晚晚,这呢。”
温灼若这才把昵称和眼前的阳晚晚联系起来,早在进一中实验班之前,她就听说过黎安然好朋友的名字,她曾经短暂的和黎安然有过交集,她的好友于她而言也是点头之交。
那人把话筒给了阳晚晚,说:“黎安然怎么没来啊?你不是她好朋友吗?她为了你也得来啊。”
阳晚晚白他一眼,“她没来我不来了吗?”
“什么意思?”
两人压低了音量,明显是不想给人听见,温灼若就回避了一下,转头和陈舒说话。
阳晚晚和门口的人说完话一起进来,坐去了沙发另一侧,下一首就是陈舒点的,温灼若被她带去屏幕前,坐在旋转高脚椅上,唱到兴头,陈舒忘了回去,拿着麦和另外点了歌的人唱。
温灼若坐回原处,马里奥正发着小包话梅糖,眉头皱着:“他们那群人都打了一下午台球了还不下来,有没有去催催,不然我们真心话大冒险都不好玩了。”
话未落地,门就被推开。
景在野像是洗了头有一会儿,发尖还有点湿,身上的短袖宽大,卷起袖像间黑色背心,胸膛前和侧后背不知是汗水打湿的还是什么,有一小片水渍,衣下块状的腹肌隐隐露出轮廓。
马里奥:“哎呦……”
“我靠,累死我了。”一个声音先他一步发出,踉跄着扑到马里奥身上,他低头一看,“李佳轩,我说你人呢,你也跟景哥他们打球去了。”
不知道这句话里是哪个词刺激到了李佳轩,他双手打了个抖,“对,是啊,让我休息会儿,困死了。”
说完倒头就窝沙发上睡。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