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醒的通感告诉他,四面八方都有数不清的眼睛盯着?他。
只等?一声令下,这?些东西就会扑过来将他撕碎。
冷问寒和童眠走到了他身边,前者想要先发制人,但被?江月鹿拦了下来,他眼珠微微一动,“那如果我们要买下呢。”
船主一笑:“那自然还?是贵客了。”
江月鹿:“离得这?么远,我也看不清,你不妨先拿上来让我们瞧瞧。没准看得顺眼,还?能出个?高价呢。”
船主道:“当然可?以。”
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倒让江月鹿的心更是沉了下去。这?当然不是什么对待贵客的礼节,而是这?群鬼确定,宝贝就算给了他们也不会有事,他们毫不担心有人会带着?宝贝逃跑。
看来归留居内有他们看不见的布防措施……
鬼骷髅们再次如烟出现,将那只小小的盒子?递了上来。江月鹿看似认真打开?,实际却在回想进来时的路线,拆分有没有漏洞。
童眠凑到耳边,“你真要买?”
江月鹿有点烦他打断了思考,然而下一秒盒盖开?了,他的视线便落在了那枚凝固的泪珠上,再也无法移开?,好不容易专注起来的精神力,就在一点一点的发怔中溢出散掉了。
他的手?不由自主触摸了泪珠。
冰冷的。但下一秒又有炙热的温度传来。
如珍珠般大小,没有光泽,像是流出时哀莫大于心死。可?内里永恒流动的那抹血红又像多年无休无止,至死炽烈和纠结。
童眠一眼看出不对,“喂……等?、等?一等?,别碰啊!”
说话的速度追不上光的速度,只见珠子?周身流转起微弱的红光,在江月鹿轻触之后,就像一汪水泊蒸发成?汽,半秒不到,就完全消失干净。
童眠保持静止画像半秒。
一把抢过盒子?,使劲倒倒倒,“我靠,真不见了!”
不对劲。江月鹿下意识看了眼指尖。
刚刚有接触到吗?他根本?没碰就全散了。
鬼骷髅本?就死死盯着?这?边,眼下看见东西不见了,丝毫没有惊慌,却像料定一般立刻喊道:“船主,他们要了,要了!”
船主丝滑报出一串数字,“很好很好,一共是一万幸福,请阁下付款!”
冷问寒:“幸福?”
童眠回头:“不是早说了吗,这?里不用钱财珠宝买卖,而是用幸福值。我们进来的时候不是用【过运秤】秤过吗?”
“哼哼。”童眠得意极了,“当时我秤出来了一大坨呢,喏,都可?以用!”
说着?从兜里摸出一枚巨大的珠子?,可?那鬼骷髅看了一眼,就撇嘴道:“这?是痛苦,不是幸福。”
“十?八层地?狱都要受尽刑罚,在坐哪一位不是因为有苦痛怨恨才弥留人间、阴魂不散的?你跟我们比痛苦,啊呸,撒泡尿照照自己吧!够不够格哪!”
童眠气得打出左右勾拳,不巧却打在自己脸上,一个?闷哼就飙着?血去世了。
冷问寒不想看这?个?没用的人,拿出自己的,“用我的。”
鬼骷髅看都不看,“不好意思,也不够!”
江月鹿合上了盖子?,淡淡道:“他们都不行,那我来吧。”
童眠缓缓爬起来,“你?别开?玩笑了,你那才……”
被?江月鹿踩了下,再次原地?去世。江月鹿指了指下面的大厅,“但我要在那里付款,这?里太高了。”
鬼骷髅半信半疑:“太高怎么了?”
江月鹿:“我有一种?站太高就不幸福的病。”
纵使不相信,骷髅头还?是这?么去禀告了,没想到船主一口答应。江月鹿等?人在众鬼的注视中走到了大厅,童眠贴近,低声问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江月鹿瞪了一眼,忽然道:“跑!”
三人在别的事上并无默契,一听到这?个?字却像被?按下了记忆中的发条。
童眠的体格限制了他不能多用武力与近战,练就了一身边逃窜边放咒术的本?事。冷问寒很少出门,在家中场地?与自己拔出来的小鬼自娱自乐,最爱玩的游戏就是长道赛跑。
至于江月鹿,是在孤儿院的时候逃挨打,逃惯了。
总而言之,三个?人在飞速跑出归留居的时候,看了看彼此,确认这?世上竟然有人能跟上自己的速度,惊讶过后,欣慰之情油然而生。
在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
我们真他吗适合当共犯(划掉)当伙伴啊!
衔尾船09
鬼骷髅咆哮:“他们要跑!”
不用它说,鬼眼睛们都瞧见了,眼中亮出灼灼精光,个个涌出高?台,霎时就?将整个亭台填得满满当当,归留居就?像发生了大型火灾般烟熏火燎、气氛灼热。
“哪呢哪呢,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别挤啊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天字号的贵客吗?!”
要说这群鬼有多想维护鬼市规则,那不见得。它们本性?中的?正义,早已在?身体化?为灰烬时一起燃尽,人皮与?道?德压制下的?劣根在?死后悉数显现。
他们不想为船主夺回眼泪,更?想看到双方残杀,死得越惨越狠他们越爽。
但是?,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鬼们时不时施展一点小攻击骚扰一下江月鹿等人,就?已经叫他们苦不堪言,更?别说身后还追来了一群面目扭曲的?骷髅头。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