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主人应该会很喜欢这张图。”
顿了顿,他指了下少女手里的绢帛,“你帮我们,我们也帮你,如此也算扯平了,咱们互不相欠。”
少女面带浅笑,“将军一路走好。”
“告辞。”
雷鸣辞别少女。
赵修文与相老夫人上了轿,雷鸣一挥马鞭,小轿如离弦之箭,冲向城门。
城门之上,是姜贞领人在巡视。
灰扑扑的小轿越来越近,姜贞手起剑落,周围亲卫无声倒下。
副将脸色大变,“二娘为何如此?”
“吱呀——”
厚重的城门被姜贞事先安排好的人打开。
十几骑护着一顶小轿,从城内冲了出来。
一匹马仰天长啸,似乎在等人。
姜贞翻转剑柄,将佩剑送到副将鞘中。
“明公打错了主意。”
姜贞眉梢微挑,声音似山泉清冽,“姜二娘一生从不受制于人。”
言毕纵身一跃,从城楼跳下。
城楼上早已被她挂上铁索,隐藏在旌旗之下,她单手握铁索,顺着城墙滑下。
战马嘶鸣。
铁索与地面仍有一段距离,姜贞松开铁索,从半空跳下。
战马飞奔而来。
姜贞稳稳落在马背上。
“彩!”
赵修文惊叹出声。
雷鸣龇牙咧嘴,只觉□□一凉。
——女人就是好,这种动作如果换成男人来做,怕不是会残废。
一行人纵马出城。
东倒西歪的亲卫从地上爬起来,“副将,要不要去追?”
“她方才大可取我们的性命,但她没有取。”
副将看着英姿飒爽的身影,缓缓摇头,“她留我一命,我怎能害她?”
更别提这位二娘是真正的将才,所到之处莫不臣服,就连即将统一江东之地的楚王,在她面前也要退避三舍。
——以女子之身便能做到这种程度,若她为男子,天下九州又有谁会是她的敌手?
副将眸色变了又变。
半息后,他抬手砍下身边旌旗,转身冲众人大喊,“儿郎们,我愿追随二娘而去,她才是世间罕有的明主将才!”
“你们可愿与我一起投奔二娘?”
众人微微一愣。
但很快,他们反应过来,寂静的城楼上爆发一声又一声的豪言壮语——
“我们愿意!”
“我们愿意!”
没有人能够拒绝明主。
更没有人能拒绝能带自己打胜仗且宽厚待人从不打骂士卒的明主。
她是女人又如何?
她的才干,早已超越了她的性别。
·
“女儿千般好,唯独一点不大好,尚未到年龄,便有百家来求娶。”
相豫看着堆在案几上的求娶信件,鲜少发脾气的男人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拍着案几破口大骂,“我的阿和才十岁,他们就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我呸!也不看看自己儿子是什么货色,给阿和提鞋都不配!”
“其他诸侯也就算了,梁王怎么有脸来求娶的?”
相豫越说越气,“别人是打了天下才兔死狗烹,梁王倒好,我还给他打了十几个座城池,他就琢磨着怎么弄死我,要不是我跑得快,只怕早就被他坑死在阵前。”
“害完我性命又想求娶我女儿,他当我是傻子吗?”
“更别提他后院的那一堆莺莺燕燕,哪个是省油的灯?阿和若是嫁给他儿子,以后的日子不用过了,天天跟人争风吃醋去吧!”
相豫提起这些事便来气。
他捧在掌心养大的娇娇女,怎么可能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别说只是梁王的儿子了,皇帝佬儿都不配!
相豫豪爽豁达,唯独在妻女的事情上容易易燥易怒,众人见怪不怪,纷纷与他一起骂梁王。
宋梨捡起来梁王的信件,忍着笑对相豫道,“大哥先别忙着生气,他们想与咱们联姻,也不是全无坏处。”
“什么全无坏处?分明是都是坏处!”
相豫抬手拍案几,声音啪/啪响。
兰月看了一眼,觉得得让亲卫再做一张案几来。
——以豫这力气,现在的案几应该活不过晚上。
“梁王不是说了嘛?”
宋梨笑道,“若大哥答应联姻之事,他便出兵攻打严老将军的大后方,让严老将军腹背受敌,首尾不能相顾,以解大哥方城之危。”
“梁王的话你也信?”
相豫不屑一顾,“他巴不得我被严守忠打死,然后阿和便只能依附他儿子,为他儿子攻城略地,助他实现天下一统——”
声音微微一顿。
虎目骤然放光。
那什么,虽然这事有点缺德,但也不是不能用。
——联姻之事虽纯属扯淡,但他可以放出风声,梁王为了与他联姻,送的聘礼是攻打严守忠的大后方。
此消息一出,哪怕梁王不出兵,也能让严守忠颇为忌惮,不敢倾尽全力来攻打方城。
不敢倾尽全力,便是不能速战速决,他只需再用些手段,便能让严老将军败阵收兵。
相豫眸中精光大盛,吩咐亲卫,“去,把阿和喊过来。”
“这有什么不同意的?”
听完相豫的打算,相蕴和奇怪看相豫,“阿父今日若不提,我便会来找阿父说这件事。只需放出风声,便能让严老将军分心防备梁王,这种事情我很愿意。”
相豫哈哈一笑,“英雄所见略同。”
“我家阿和果然与我一样,都是不拘小节之人。”
这怎么能叫骗婚呢?
他只是把梁王求娶的消息放出去,又没有答应梁王的求娶,所以远远称不上骗婚,充其量只能说是缺了点小德。
相豫心安理得,大手一挥,让亲卫们去放消息。
是日,梁王为求联姻决定出兵攻打严守忠大后方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传遍西南各地。
听到消息的严三娘大惊,火速回营与严守忠商议如何应对,“父亲,梁贼若与相豫结为姻亲,我们必会腹背受敌。”
“相豫颇为爱惜女儿,应该不会做出以女儿来联姻之事。”
严守忠斟酌开口。
严三娘不置可否,“父亲,我们冒不起这样的风险。”
“若短时间内非但没有取胜,还让梁王攻取了我们的大后方,天子必会勃然大怒,降罪父亲。”
而千里之外正在营救严守忠家人的商溯,也因这个的消息变了脸色。
相豫都教孩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骗婚这种事情也能教?!
梁王之子算什么东西?
联姻?不,这种人给相蕴和牵马坠蹬,都属于祖上积德,祖坟冒青烟。
第
“梁王之子?哼。”
刻薄的贵公子轻嗤一笑, 十分不屑,“刻薄寡恩之人,也配与相蕴和结亲?”
不是, 若论刻薄, 谁能比得上您呢?
十个梁王也不是您的对手。
老仆看了眼商溯,心里腹诽道。
但老仆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老仆, 心里虽嫌弃自家小主人, 但秉承无论小主人做什么事情,自己都不置一词的职业操守,安静拢手立在商溯身后, 不对他的言辞发表任何意见。
骂人若无人附和,这样的骂则十分无趣儿, 商溯骂了半个时辰,便闲闲止住话头, 老仆适时捧上茶水,他轻啜一口茶, 润一润自己的口干舌燥。
“严老夫人什么时候过来?”
商溯问老仆。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