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清河郡主母族被前皇长子的事情牵连,失去母族依靠的清河郡主被移居到偏殿,陪嫁的亲随也在都江候的默许下被当时的侧夫人—现下的大夫人找了由头削减,正妃地位名存实亡,白岩这个小世子也受到侯府冷待。
整个侯府,白岩最亲近的人就是他,随叫随到。
白清目光晦暗下来,他对着房门,放轻声音说道:“阿年,你醒了要记得喝药啊,兄长亲自给你熬的。”
又安静了片刻,门外的脚步声才渐渐远去。
门内,白岩扯着被子,他面颊红得可怕,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慢慢放下了紧抓着的枕边差点滚下去的小药罐子的手。
明明是曾经他最信任的兄长,不知道为什么,再听见白清的声音,他却只感觉到毛骨悚然的害怕。
“阿年,那件事---那件事只是个意外。”
“阿年,兄长知道,你是不会看着我出事的。”
“阿年,只要每天一碗血。只要---”
不要。
他不想再被绑起来。
白岩紧紧握住手,低低的喘息起来。
他半睁的杏眼里淌着一汪水,被高烧映得红红的,后脖颈剧烈的开始刺痛,就像被一剑穿心时的感觉。
白岩安静的睁着眼睛,无神的看着眼前的床幔。
周围好像开始变得透明了,又蒙上一层厚厚的白色。
他睁大眼睛。
他是不是,又要死掉了。
作者有话说:
宝儿是重生的,哥哥是原书角色意识觉醒g
初见
深夜,江国宫灯火通明。
十八王爷楚然连夜递上请见奏折。
他和楚祈宣在武门碰上,楚然一看见楚祈宣就隔空用手指点了点他,楚祈宣避开视线。
楚然见状更气,压着声音大骂:“你小子是活得太顺遂了!”
楚祈宣只沉默不语。
楚然拿他着实没办法,只能憋着一口气。
楚帝寝殿还亮着烛火,候在寝殿外的江德满一见到他俩,急忙躬着身赶过去,行了个礼,压低声音道:“见过二位殿下……”
“江大人与我叔侄二人客气什么。”
十八王爷侧手挡住嘴,试图打探一下他皇兄的心情:“这么晚来叨扰皇兄,江大人,也不知皇兄是否……”
江德满满脸皱纹都挤起来,避而不答:“哎呦,我的殿下啊,慎言,慎言。”
江德满这个老滑头,伺候他皇兄十数年,当真是成了精,半点差错也不出,楚然也只能讪讪停下话头。
两侧宫人安静打开殿门,露出黑压压的殿内一角。
江德满一甩拂尘,压低声音说:“二位殿下,请吧。”
楚然颓然挤了下嘴,无可奈何的和楚祈宣一并进入寝殿内。
殿内安安静静的,只有烛火时不时发出的噼啪声。
隔着屏风,楚然和楚祈宣一道躬身行礼。
“皇兄。”
“请皇叔安。”
“嗯。”
屏风内传来男人寡淡的声音。
楚然小心直起身体,他身侧的楚祈宣则直接撩开衣袍,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请皇叔责罚。”
殿内没有任何动静。
烛火从屏风西侧一直映到尾端,楚祈宣跪了整整半个时辰,直到新点的一波烛火渐渐暗了,围帐内才传来宫人走动的轻微动静。
楚然动作不明显的抬抬站得酸软的腿,表示关心:“皇兄,政务也不急在这几天。”
围帐被宫人打开,系在梁上,露出书案后的男人。
男人身着紫黑色的内衫,墨发只用黑簪束起,披散在宽肩上,多了几分松散,如同将栖的虎象。
他闻言,看了眼卖乖的兄弟,放下奏本,语气平淡的说:“朕不看,难道指望你来看吗。”
十八王爷立刻神色讪讪,躬身说:“臣弟知错了。”
楚骥冷冷瞥过他,放下狼毫:“江德满。”
“是,陛下,老奴来了。”
守在殿外的江德满听见动静,连忙应声,带着宫人进殿,有序的着人安排铺床准备洗浴。
寝殿内忙碌起来,楚骥就像没看见跪在地上的楚祈宣一样,从座椅上起身,立刻有宫人过去服侍。
楚然踢了楚祈宣一脚。
楚祈宣头抵着地面,嗓音沙哑的开口:“皇叔,江郡内勋爵并五品以下官员府皆已搜查完毕,私养家兵有犯上作乱意图者已尽交皇城司处置。只是都江候府…”
楚骥终于侧目,淡淡的看向跪在地上的楚祈宣:“如何?”
楚祈宣咬着唇瓣,头重重顶在地面上:“都江候府小世子是我母族亲眷……先侯夫人更是我母亲的密友……我不能看着他出事。”
楚骥笑了一声:“所以你便滥用私权,可真是朕教出来的好侄子。”
“皇叔……”楚祈宣面色惨白。
十八王爷见状不对,打圆场道:“都江候胆小怕事,私养家兵多半也是只为了自保。皇兄,你知道祈宣这小子最重情义,那毕竟是先皇长子妃唯一的姊妹……”
楚骥看他一眼。
楚然立刻就蔫了。
楚祈宣唇瓣没有一点血色。
这是他第一次违逆他的皇叔。
但都江候府于楚帝而言毫无可用之处,倘若今日这趟浑水他不进,今日就是都江候府的死期。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