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房产变成私有,政府扩建体育场馆拆迁,那么大一笔拆迁费和叶家一毛钱的关系都没。
要不然,凭借这笔不菲的拆迁费,他们连以后孙子的婚房都能提前二十年准备好,而不是每天为了几块钱吵吵闹闹。
叶芮挺乐意他们这一世接着悔恼。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
现在的体育场馆还在初步建设中,因为是几个体育场地同时建筑,那边聚集了不少建筑队。
这些建筑团队并不一定都包了三餐,也有自行安排餐食的工人。
她过去的时候,那边就已经有个推着车子做伙食的小摊,有一家生意爆火,另外几家人少一些但也不至于无人光顾。
叶芮口袋没钱,也没法去尝尝这些伙食的味道。
但显然,物美价廉才够吸引顾客。
叶芮跟着道:“所以我想着,咱们也去试试。”
余兰枝皱起眉头,“你是想去做生意?这怎么能行……”
这个跳度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有些不敢去尝试。
她眉头紧紧蹙着,着急劝服,“废弃厂的工作确实太累了些,不过你大伯认识一些人,看能不能把你的工作调一调,工资低一点也没事,只要能调动就行。”
她还是觉得做生意太冒险了。
要是能做起来自然好,但万一亏本了怎么办?到时候工作没了钱也没了,小芮得怎么生活?
“不是大伯娘故意泼冷水,咱们大院有个远亲,也是觉得做生意来钱快,结果半年不到的时间就亏个底朝天。”
叶芮闻言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也不敢太冒失,所以我打算先试试,要真的能卖出去,再多备一些。”
这倒不是敷衍的话。
她就算心里有底,但也不能肯定百分百就能成功。
所以她打算一开始就做十来份,要是能行继续接着干,要是不行……
大不了她选择另外一种挣钱的方法。
餐饮并不是来钱最快的一种。
但胜在成本小又没什么风险。
要是她手里的资金多、胆子又大,那她绝对选择去当倒爷,不管是走南方还是东北出国,光是走一趟就是暴利。
可惜风险太大了。
最少现在的她是想都不敢往这方面去想。
叶芮说着自己的计划时,余兰枝一直紧紧地盯着她,本来还想着该怎么劝说,可看着小芮眼里的坚定,她突然不想阻碍了。
小芮这孩子太听话了。
可有的时候太听话并不是一件好事,没有主见就只能死死被人拿捏,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小芮的眼神这么坚定。
以前就巴不得她有所改变。
现在小芮开始改变了,她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否定?
犹豫了一会儿,余兰枝才开口,“那就先试试,不过你得跟大伯娘保证,要是不行咱们就安心工作。”
见小芮点头应下,她心里才踏实。
这才问道:“那你有想过做什么生意吗?”
做生意,做什么才是关键。
叶芮既然将注意打在工地,那自然是做饮食类了。
她开口:“工地干活累,挣得都是血汗钱,他们不求能吃得有多好,但得吃得饱,所以我打算试试土豆泥烩饭。”
“土豆泥烩饭?”余兰枝很怀疑着能不能卖出去。
怎么说也是自己照看了十几年的孩子,小芮的厨艺还都是她教的呢,包括土豆泥,也是早先弄不到太多细粮,为了让这几个孩子吃得好一点,她专门琢磨了些法子,将土豆闷得熟透,再用一点酱油拌一拌。
如果再放一点猪油,那就更香了。
小芮几个孩子,是特别喜欢吃。
但自家吃吃还好,这能拿出去做生意?
余兰枝心里很是没底。
不过如果是土豆为食材的话,她也不怎么慌了。
土豆这玩意价廉,就算搭上一些做成酱汁的作料,也费不了多少钱。
正好小芮想试试就让她试试,无非就是搭上一些时间罢了。
这般想着,她便道:“行,伯娘地窖里还有一些土豆,你看看要多少我给你拿,作料倒是缺一些,不过我寻隔壁借一借应该也能凑齐。”
叶芮没直接拒绝,而是道:“我借一些土豆就行,酱汁有些改良,有些作料还得去买。”
她知道大伯家一定储备了不少土豆。
倒不是喜欢吃,而是对比大米面粉,土豆更便宜耐吃。
但偶尔吃一吃还好,长期食用土豆对于一个伤患一个病患来说,并不营养。
以免他们继续吃着,倒不是现在用这个借口拿出来给她做生意,等过两天她再送一些大米面粉过来。
至于作料,她也没诓人。
上辈子大伯娘去世后,她是真的很想念大伯娘做菜的味道,尤其是酱油拌土豆泥。
只是不管她怎么尝试,就是做不出那个味道。
便四处打听,硬是被她寻到不少其他法子,可终究不是她记忆中的味道。
但不得不说,这些改良后的做法更适合摆摊做生意。
“行,就按着你说得办。”余兰枝瞧她都安排好了,也就没提什么意见,她朝着后方的小廊子看了看,直接道:“你家怕是不方便做这些,要想用灶台就随时过来。”
叶芮勾了勾唇角,俯身凑了过去,“大伯娘,还是您懂我。”
她确实没想过在那个家弄这些,防这防那,倒不如来大伯娘这边更消停,而且她也有个理由能帮大伯家一把,也省得他们觉得不好意思推脱。
余兰枝摸了摸她的脑袋,只是叹了叹气。
她不但懂小芮,还懂二弟两夫妻。
小芮要是做生意挣了钱,她爸妈绝对就像是闻了肉包子的狗一般,眼巴巴的凑过去,“要是真能做起来,你就只管做,有什么事我和你大伯都能替你抗一抗。”
叶芮靠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应了一声。
虽然她觉得自己也能扛起来,但有人愿意护着她的感觉真好。
也正是因为贪恋这些,所以她今天才迫不及待的往这边赶。
余兰枝不是个能闲下来的人。
说了几句后又站了起来,“我还是给你弄点吃的,离早上那一顿也有一两个小时,你肯定饿了。”
当长辈的,就怕小辈吃不饱。
急匆匆就往地窖去,想着翻出点什么好吃的。
叶芮实在是拦不住。
干脆就没拦了,等大伯娘一走,她便掀开边上的帘子,对着一直坐在床上沉默的人喊了一声。“学名哥。”
叶学名也不是光坐着发呆。
他这个床板摆在窗户边,窗户外两三寸的距离就是一面高墙,这个窄巷子过不了人,但好在白天还会晒进一些阳光。
就着阳光,叶学名坐在床板上一直在做些手工活。
他不乐意走出房门,就以这张床板以及小窗为天地,仿佛将自己锁在了这里。
叶芮叫他的时候,他抬起头,阳光落在他的面容上,显得格外苍白,整张脸都没任何血色,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当做回应。
叶芮也没再说话,弯身拿过一些珠子帮着串起来。
她没资格说理解学名哥。
两年前的学名哥还是一名开朗、胸怀大志的少年,他无数次说过,等自己毕业后就要成为像自己父亲那般的技术工,要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可偏偏,那个早已经做好承担起责任的少年,却成为了家中的负担。
终身服药、月月都得往医院跑。
除了没法过正常人的生活之外,医药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他不但没能减轻家里的负担,还成为了累赘。
尤其是家里现在的状况,他们连自己的生活都快撑不下去,更别说空出精力去找失踪的姐姐。
没人能够理解,除了他自己才知道这种滋味有多不好受,不然也不会一蹶不振。
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也知道光口头上的安慰都是一些屁话。
唯一能做的,就是从盒子里多划拉些珠子,帮着多做些手工活。
这是从街道处接的活。
一般家里的老人做的多,每天串串也能有个小几毛的收入,一个月下来也能挣个十来块。
叶芮抬眸瞅了瞅。
学名哥的动作特别快,只不过时间一长他的双手就开始止不住的发颤,得停下来缓一缓才行。
等他停下来时,叶芮这才开口,“学名哥,我会给你和大伯定好后天去市里的车票,你陪着他一同去做手术吧。”
叶学名微微一怔。
叶芮还激了他一句,“我记得你十五岁就敢一个人跑去省外参加体育比赛,总不能年纪越大越胆小,连出门都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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