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下来同宋知说一声,叫他心中有个准备。
巡城司的大牢在背街之地,有两条阴暗的巷子,巷子里头不过两户人家在住着罢了。
因着宅子紧邻着大牢,旁人总是觉得有几分晦气,稍稍有些条件的人家,自是搬走了。
余下的宅子要么闲置,要么便宜租了出去。
可这地方的宅子,又怎是能轻易好租出去的。
现下住着的两户人家,听宋知提起,说是已经租住在此有十来年。
旁的宅子便一直闲置了下去。
院内杂草慌乱,门窗破败,满园萧条之色。
宋知带的人手,就隐藏在一处荒废宅邸之中。
他并未料到二小姐今日会来。
看着站在院中早已枯死的杂草丛中的二小姐,宋知忙在屋里走了出来,神色间颇有几分疑惑。
院中几人并未多言,宋知伸手无声将二小姐请入了正屋。
屋内的小厮立时退去院外候着。
众人小心翼翼,避免着发出任何声响,以防被旁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二小姐,您怎么来了?”
宋知拎起桌上的茶壶,这才想起,这院中并未生火,哪里还有一口热水来?
他有些窘迫地将茶壶搁下。
秋韵取出帕子,擦了擦凳子,又从怀中取出一方干净的帕子铺在凳子上。
这才扶着自家小姐落了座。
“明日子时,有人劫牢。”
宋知猛地怔愣了一下,先前二小姐就担心暗中怕是有人要劫牢。
现下果真要劫牢了?
二小姐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这消息又是否可靠?
这些话,他都没有问出来。
“二小姐放心,小的会安排好一切的。”
宋知精神十足,示意二小姐莫要担心,他定然会处置好此事。
宋锦悦并不是不相信宋知。
只是她担心,宋知手中的人手怕是不够。
五皇子想要劫牢,皆时派出的人手自不会少,且怕都是武艺高超之人。
国公府的这些护卫,怕是有些悬殊。
“你带着人手到时盯紧了大牢,暗中我已请了旁人相助于你们,记住了,一定要将李掌柜同铃儿留下活口,莫要叫二人别灭了口。”
听见二小姐说已安排了帮手。
宋知心中有几分失落。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便缓了过来,拱手作揖,道:“二小姐放心。”
宋锦悦离开后,并未回府,而是在巡城司周围逛了一圈,街上的小商贩瞧着比前些日子多了些。
她暗暗记下,又随意从各处摊位采买了一些物件。
离开巡城司地界后,她带着秋韵又转身入了一条巷子。
瞧见正有一群孩童在一处玩闹。
“秋韵,将这些东西都送给那些孩子吧。”
秋韵手中拎着不少东西,手臂酸麻,见小姐发了话,她立时喜上眉梢,笑着应了声“是”,便拎着东西走到孩童跟前儿,将东西一一赠与了他们。
手中再无半点束缚累赘,她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往日里出门,自家小姐并不会买上这么多些东西。
今日自家小姐忽然采买上了这些许,她并未曾出声问询,因为她看出来了,她家小姐对那些商贩透着几分警惕审视。
“巡城司周围的商贩比往日多了些,我瞧着,怕是这些人手便是五皇子手底下的人。”
秋韵走近,宋锦悦这才开口同她解释了起来。
她也是方才,才从自家小姐同宋知口中得知,五皇子竟然为了那铃儿同李掌柜要去劫牢。
心下大惊,不免又困惑了起来。
这李掌柜可是北国奸细,这铃儿的身份,自然也是不简单。
五皇子竟然要为了这些奸细劫牢。可是说明了他知晓二人身份?五皇子会不会同敌国勾结?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惊地秋韵缓了许久,才平复了心神。
“小姐,会不会人手不足?叫他们得逞了去?”
秋韵不免有些担忧。
宋锦悦眼中惆怅,微微摇了摇头。
“我相信舅母一定会安排妥当。”
虽然如此说着,宋锦悦心中到底有几分不安。
回府后,宋锦悦嘱咐秋韵寻上两身夜行衣,到时,她自然要去亲自盯着。
秋韵担心自家小姐安慰,有心阻拦了一二,见自家小姐态度坚决,只得无奈应下。
此次不同往日,宋锦悦不能从后门出府。
特意让秋韵备了长梯在后门一侧的院墙处,还让秋韵将一壶加了东西的酒同吃喝皆时送去给后门的申婆子。
至于宋清。
傍晚的时候,宋锦悦特意将宋清唤去了前厅。
嘱咐他明日夜里亲自盯着杜仲一整夜,担心恐有人来相救杜仲。
宋清心下一紧,忙应下,心中思量着,等到时用过晚饭,便早早亲自去守着杜仲。
为了不惊动明筑轩众人,宋锦悦照例吩咐秋韵在鸡汤中加了安神的药。
至于马车,是秋韵乔装托人在外头雇的。
那马车等在长街上,将她们送去离着城门口处的一条巷子。
一切妥当,宋锦悦又细细琢磨了一番,见再无差漏,这才放下心来。
傍晚的时候,舅母来信,几番叮嘱,叫她莫要担心,章府现下一切都早已安排妥当,万不会叫人从巡城司大牢劫走李掌柜同铃儿。
第188章 劫牢失败告终
这两日,宋锦悦再无心旁的事情。
到了日子,她特意睡了午觉,夜里便不曾再睡下。
天色大暗,今日乌云蔽日的缘故,厚厚的云层遮挡了圆月同星辰。
今日依旧是秋韵当值守夜。
她亦未曾睡下,算着时辰,这才抬手掀了帐幔,看向躺在榻上的小姐。
“小姐?”
宋锦悦本就闭眼假寐,并不曾睡下,见秋韵唤她,一下子便睁开了眸子。
“秋韵,你先去外头瞧瞧,我自个换衣裳就成。”
“那婢子将油灯就搁在地上,小姐小心些。”
“嗯。”
因着担心被人察觉,故而屋内早早吹了油灯,现下这一小盏油灯还是方才秋韵新点起来的。
秋韵小心翼翼推开房门,先是探头出去仔细瞧着,见并无异样,这才将房门大敞,身子从门内挤了出去。
她脚下步子加快,从廊下在各处房间门窗前细细观察着。
宋锦悦在屋内,换上了秋韵先前摆在床榻边的黑衣,秀发高高束起,又用发带绑了起来,中间只用一根木簪加固。
面上只画了眉。
倒是一副温润如玉的公子模样,只是这一身黑衣,衬的她周身漫出一股萧肃之气。
“小姐,一切都妥了。”
秋韵进屋回禀,宋锦悦便示意她换下衣裳。
主仆二人这才朝着后门而去。
梯子是先前就放在一旁的,申嬷嬷吃了加了料的酒,现下鼾声震天。
因着宋清今夜去看守杜仲的缘故,国公府的当值的侍卫难免有些懈怠。
且二人脚下步子急轻,自然是没有叫旁人发现。
秋韵先爬上梯子,坐在围墙上搀扶着自家小姐,待小姐坐在围墙之上,二人这才合力将梯子从院内拎出屋外来。
等秋韵先下了地,这才扶着梯子,接着自家小姐下了梯子。
等宋锦悦落了地,秋韵便为小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这才将梯子挪去一旁的巷子里。
走了没有多远,便瞧见马车候在此处。
车夫见二人如此打扮,心中生疑,秋韵忙上前取了一锭银子塞到车夫手中。
“小哥,我们兄弟二人因着落难投靠亲戚,可谁知那亲戚见我们生的清秀,遂起了歹心,谋划着要将我们兄弟二人给卖了,这才托您捎我们一程。”
“我们兄弟想着去投奔另外一位先父故友,还请您行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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