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简嘉容放他出去是不可能的,简弘毅只能按对方说的,沉下心来观察自己身处的环境。
简弘毅刚刚被简嘉容这一手科幻般的换地大法惊到了,根本没心思好好观察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
现在仔细一看,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墙壁、甚至连远处的桌面都是白色的,看上去这么干净整洁的地方也就只有
这是在医院吗?
简弘毅话音刚落,周遭突然传来人群嘈杂的讲话声。
就好像是有人摁了电视机的遥控键,简弘毅刚刚所处的是暂停中的电视,而现在这暂停的电视被人摁了开始键。
简弘毅周围突然冒出来好多人,穿着白衣的护士、步履匆匆赶着交费的家属、和家长走丢了的小孩儿,吵吵闹闹中偶尔夹杂着一两声喊叫与哭泣声。
来来往往的人群,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简弘毅,所有人的步伐却不约而同地绕过了简弘毅倒下的这一小块地方。
如此正常的景象却令简弘毅毛骨悚然,正是因为眼前的一切过于平常了,平常到简弘毅真的下意识以为自己身处医院,所以才更令人惊惧。
如果不是刚刚发生的一切还清晰的印在简弘毅脑子里,说不定他真的会混淆现实与幻境。
这是什么。
简嘉容?你做了什么。
有人能看到我吗?
别怕。简嘉容竟真的给了简弘毅回应,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简嘉容嘴上说着别怕,可他越这么说,简弘毅的心就越不安。
他终于意识到了,简嘉容不再是之前那个乖乖跟在自己身后喊爸爸的小孩儿了。
简嘉容变了,或者说现在的简嘉容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简弘毅的潜意识一直对简嘉容有些惧意,简弘毅害怕了二十年的刀子终于落了下来。
怪物,简嘉容是个怪物。
他会杀了自己的,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他会死的,就像秋林和自己的父母一样,他绝对会死的。
简弘毅上下牙关不断打颤,一边期待简嘉容放过自己、一边又希望简嘉容给他来个痛快的。
简嘉容在简弘毅耳边轻声道:放心,你死不了。你该做的事情还没做完呢,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在听到简嘉容的话后,简弘毅的脸瞬间煞白。
简嘉容这话,就好像是对方听到了自己的心声一样。
这个怪物,该不会真的?不不不,应该不可能。
简嘉容没再浪费精力窃听简弘毅的心声,虽然在烙印的加持下他是真的可以听到。
正事还没做,简弘毅那些无聊的求死心事就放到之后再说吧。
简嘉容垂着眸子,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轻打了个响指,而后对着空中低语,故事开始了,你不去看看吗。
身处诡异空间的简弘毅自然也听到了简嘉容的响指声,那声音离他很近,就好像是有人贴着他耳边打的。
简弘毅莫名笃定,这一定是简嘉容做的,肯定有什么要开始了。
简弘毅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
可当他的目光触及远处一行急匆匆跑过来的人影时,简弘毅的表情瞬时僵在了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等这一行人跑近,从他面前经过,而后急匆匆的从他面前穿过,带起一阵热风;简弘毅的双眸不自觉瞪大,嘴唇哆嗦着,低喃道:不、不、不可能,不会的。
简弘毅似乎是怕极了,不敢将目光投向刚刚跑过去的那一行人,但却又忍不住,好几次差点就将视线转了过去。
简弘毅闭紧双眼,可却无法阻挡周围的声音。
秋林,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熟悉的声音灌入简弘毅的双耳,连带着他的思绪一起被拽入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天。
没错,刚刚经过简弘毅面前的一行人正是他自己,还有躺在病床上的白秋林。
简弘毅不清楚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或者说他的大脑已经无法支撑他去想这么多。
他似乎化作了一个逝去的魂灵,被迫回忆着过去的那一幕,发出声声泣血般的哀嚎;下一刻,他又似乎变成了二十年前还年轻的自己,心中充满了期望与幸福。
极致的痛苦与极致的喜悦交织在一起,让简弘毅的心反复在水深火热中往复。
尽管已经知道结局,可第二次经历妻子的死亡,并不会因为简弘毅有了心理准备就变得好过。
反倒是因为已经知道了结局,在真正的死亡来临之前,那些甜蜜的过往也仿佛被淬了毒一样,令人更加难以接受。
简弘毅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既定的结局逐渐向他靠近,他嘶吼着、挣扎着,努力想逃离、想改变,可最终却无计可施。
他只能感受着白秋林的呼吸一点点微弱下来,脸色变得惨白,最终成为了自己午夜梦回里无数次的梦魇。
简弘毅像只困兽一样嚎叫着,他熬红了眼睛,在这一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竟硬生生突破了简嘉容的桎梏,从地上爬了起来。
虽然简弘毅动作缓慢,也只是稍微挪动了一点,但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惊人的壮举了。
简弘毅盲目的挥舞着从手边抡起的消防栓,漫无目的地肆意挥动破坏着,将这个白秋林死亡后的白色世界砸得支离破碎。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