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拐杖再一次掉地,惊得路归衍耳朵竖起,心脏咚地一声。
他将拐杖捡起,细细擦拭灰尘,脑袋不由自主就放空了。
被这么一吓,路归衍也不钻牛角尖了。
他只要确定自己对师尊没有任何异心就足够,师尊的一切他都无条件相信和接受。
再画几个时辰的符,吞吐纳气几个循环,便又到夜晚休息的时候。路归衍想了想,将拐杖平放在枕边,免得半夜掉落扰人清梦。
熟睡间,拐杖一扭一扭,顺着路归衍手腕往上挪动。
光滑细腻的皮肤竟被这轻轻的摩擦蹭出了红痕。
半梦半醒间,路归衍只觉得有点热,手臂还麻麻的,翻了身要甩掉身上的东西。
被子被腿踢开,拐杖也被甩动,一头倚在腰窝,紧紧贴着裸露的皮肤。
安静半晌的拐杖又动了动,着急忙慌地卷着被子给人盖上,接着舒舒服服窝进人怀里,才安分下来。
早上路归衍醒来的时候,看着怀里的拐杖满头问号。什么时候有睡觉抱东西的习惯了?竟然也不觉得硌。
大概是因为拐杖上有师尊的味道,睡觉时不知不觉就给抱着了。
路归衍咬了咬后槽牙,可不能让师尊知道。
接下来几天彦青霜一直没有出现,路归衍用传音符询问了白师兄的事,顺便解释白师兄没有任何恶意。
[阿衍真是善解人意,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吧?不像本座,又凶又冷,孤寡好几百年。即使做了琼瑶派仙尊,这么些年了也只有阿衍一个弟子。]
路归衍:?
好消息是师尊光棍至今,没有任何道侣。坏消息是,他没有懂师尊突然委屈是为何。
还要问什么都已经忘了,满心想着怎么安慰人。
正在清理血迹的弟子抬头看见自家宗主笑得温柔,不禁打了个寒战,也不知道是哪个人要倒霉了。刚刚他可是亲眼见着宗主和一人有说有笑没几句,就捅了人一剑。
被弟子恐惧的人正翻来覆去看着爱徒回过来的话,心花怒放。
[师尊太优秀了,所以常人不敢靠近。弟子三生有幸,才得遇师尊。]
嘿嘿,三世缘分呢!
彦青霜低头,笑意在嘴角放大,又迅速恢复冷漠的神色,清咳一声。
弟子以为是自己打扫不到位,更害怕了,挥舞扫帚的速度都快不少。
-
路归衍受不了一直待在屋里,杵着拐杖出门遛弯。
拾樾见他并不是去厕所,把他请了回去,美其名曰:谨遵医嘱,卧床七日。
他想说自己并没有那么娇贵,以前重伤照样打怪,也没有什么毛病。
拾樾严肃:路少侠,请不要让属下为难,属下只是听命行事。宗主吩咐了,要让你好好休息。
路归衍心生一计,随即问拾樾:你们宗主平时都戴面具吗?
拾樾有问必答:宗主从来没有摘下过面具。
从未?
拾樾迟疑。
路归衍自言自语:宗主应该只在最信任的人面前摘下过面具。
拾樾瞬间自豪,挺胸抬头,心里美滋滋的。
路归衍趁机开口:我可以出
不可以,路少侠还是莫要为难属下了。
路归衍:
到傍晚时,他听见屋外似乎有什么声音。
打开门,院子里竟有人在舞剑。
刚下过小雨,雨水在花瓣上薄薄积了一层,剑气扫过时,淅淅沥沥飞溅起漫天的水滴。
傍晚的阳光并不刺眼,正好照出水滴在空中的痕迹,朦朦胧胧陪衬挽着剑花的人,步履轻盈轻点过花瓣。
贴身的劲装勾勒出挺拔的仪态,窄袖上裹着银饰护腕,裤子束紧在脚踝,包裹进长靴。
一举一动间,高扬的马尾挥动,一招一式干脆利落,颇为养眼。
好一副少年意气风发模样!
宗主别院平时都不让人靠近,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少年。
一定是宗主很重要的人,莫不是师尊新收的徒弟?
路归衍心下一沉,悄悄走近,想看看对方是谁。
少年转身,路归衍呆住。
这分明是他的师尊。
他从未见过师尊这般装束,看起来颇为新鲜,竟有种同自己的年纪相仿的错觉,甚至更年少。
或许几百年前,师尊便是这般洒脱肆意,可惜被困在合欢宗宗主的位置,为了宗门发展不得不改头换面,隐忍度日。
一定要想办法帮师尊振兴合欢宗。
彦青霜余光注意到路归衍看得入神,又舞了个极其华而不实的剑式,除了剑光让人眼花缭乱,没有一点实用。
然后他潇洒收回剑,朝路归衍走来。一边走,一边用嘴叼着手腕的绳,要解手上的护腕。
落日熔金,照出彦青霜的轮廓,宽肩窄腰,气魄非凡。没有任何乱发遮挡的面容英俊帅气,一颦一笑间摄人心魄。
随着彦青霜扯腕带的动作,一滴汗顺着彦青霜饱满的眉骨滑过,淌过光滑的侧脸汇聚到下巴,滴答落下。
路归衍的心像是被那滴汗碰撞,身体没来由麻了一下。
他感觉嘴上一片温热,伸手一摸,竟然是鼻血。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