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池中天这么一番说辞之后,尊王也觉得事情很严重,但是为了不耽误行程,只能按照池中天的办法,兵分两路了。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池中天刚刚起来,就听到了回禀,说郭明来了,但是,尸体却没有找到。
这一次,没等池中天发火,郭明自己就开始不停地致歉,并且表示,肯定天天都派人去盯着,只要看到,马上就捞起来。
池中天知道,这几天他发的火已经够多了,也已经吓住了郭明,这个时候,也要差不多适可而止了,一旦发火过头,就容易激起郭明的怒意,他毕竟也是水军将军,池中天要真是杀了他,恐怕皇上那边也不好交待。
于是,池中天便将他打发走了,郭明一看池中天不追究了,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连声道谢之后,便离开了。
这边刚忙完,那边蒋先达便来了,说是已经找到了安葬那些士兵的地方,正在下葬,问池中天要不要过去。
池中天当然要过去,而且,不仅他自己,所有神武龙扬卫的人,以及尊王,全都去了。
安葬的地方,在顺庆府城西的一座小山丘下,这里景色倒是不错,只不过,景色再美,池中天也没心思去看了。
因为,刚刚堆起来的十八座新坟,和十八方墓碑,很是扎眼地出现在了这片景色之中,让人无形中就感到了一阵肃杀和萧瑟。
“众军听令!为这些死去的兄弟们,行礼!”池中天一身盔甲整整齐齐,身后的二百八十一个士兵也是穿戴的整整齐齐,就连尊王,也换上了要到璃江城后才需要换上的金龙补服。
“兄弟们,一路走好!”池中天忍着悲痛,深深地弯下了腰。
身后所有的士兵,随着池中天一起,齐刷刷地弯腰行礼。
尊王虽然不便弯腰,但是他也将头微微地低下了,别小看这个小小的动作,这对于一个权倾天下的王爷来说,已经是对除了皇帝以外,能做出的最大的礼节了。
身后的士兵,包括池中天在内,都知道为什么这十八人,全是寒叶谷的人。
寒叶谷的人水性好,所以,在水中的搏杀,他们是最积极的,据其他活着回来的士兵说,寒叶谷的人在水里,就犹如鱼儿一般,而且根本不知道累,杀了一个,转身就去杀另一个。
池中天知道,其实自己在船上喊的那一句“寒叶谷的兄弟们,你们水性好,快进水杀敌”的话,让他们更加奋不顾身了。
而那些活着回来的寒叶谷的人,他们知道,寒叶谷的弟子行侠仗义已经成了骨子里磨不去的习性。
所以,这十八个人,都是寒叶谷的。
与此同时,身后神武龙扬卫那些其他门派的人,也被感染了,其实他们早就已经抛去什么门第之念了,但是在这一刻,他们还是被震撼了,看看寒叶谷的人是什么劲头,难怪,江湖上那么多人,都对寒叶谷称赞有嘉。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那十八个人,现在永远也听不到了,可能,当初他们跟着池中天一起出来的时候,还想着是不是有朝一日可以回到寒叶谷里,和师兄弟们天天混在一起,练武,玩耍,吹牛,扯皮甚至还琢磨,能不能讨个漂亮姑娘当媳妇。
“行礼!”池中天思绪混乱地将腰刚刚直起来之后,便再一次大喊一声,将腰又弯了下去。
没人注意到,池中天的两眼下,已经挂了一串泪珠。
回到府衙之后,已经是午后时分了,池中天略微整理了一下情绪,正要去找尊王商量一点事,却听说蒋先达有急事见他。
池中天一听是有急事,心里好像就猜到了一些,于是,就让人把蒋先达给叫来了。
一进房中,还没等池中天说话,蒋先达就赶紧说道:“池将军,这件事,绝对和我那表弟无关啊。”
“哦?蒋大人这是何意?”池中天疑惑地问道。
“池将军,我听王爷说了,您不仅是朝中的大将军,更是圣上眼前的红人,下官虽然官做的小,但脑子不笨,我知道,您已经怀疑是我那表弟从中捣鬼了,要不然,您也不会让人看着他,不让他回家了。”
到底是在官场上混迹已久的人,池中天心里所想的,他竟然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蒋大人,既然你说的这么明白,那池某也就不隐瞒了,明着说,这件事疑点很多,但你那表弟,绝对有最大的嫌疑。”
“这”见池中天把话说的这么严重,蒋先达一时之间便有些恍惚。
“要把船凿沉,肯定有人会在水下动手,那凿船难道没有声音?你那表弟可一直呆在下面,难道听不见?如果听见,他为什么不早点示警,而是等到船已经漏了水之后,他才让他的船工逃命,而他却一点也不着急?”池中天缓缓说道。
蒋先达对那天的事情,现在依旧是个一知半解,仅仅知道很是惨烈罢了,但对于具体的事情,却丝毫不知,所以池中天这么一说,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还有,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手下的船工,可是一个都没死吧。”
其实那天,池中天也注意了一下,那些船工确实都游到了岸上,而且,一上岸之后,马上就开始四散逃开,只不过当时情况危急,没工夫去管这个,但是船工也就那么多人,凭着记忆,池中天确信那些船工肯定几乎没少,就算自己记错了,也最多少个一两个,试想一下,若真是无意中劫船的水匪,要杀人的话,放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船工不杀,而专挑这些士兵下手,这不是脑子有毛病吗?
即便蒋先达不了解当时的情况,听到池中天说出这话之后,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心说这个还真不好解释了。
“也许也许是”蒋先达有心想为自己的表弟辩解几句,但苦于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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