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并未犹豫,熟练地开始展示自己的学习成果。
萧祁墨诧异了一瞬,但不介意她的熟练,反倒配合着借力给她,好让她能坚持得久一些。
房间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他们沉浸在彼此给予的欢愉里,丝毫不曾注意门外有脚步声靠近。
突然,一声巨大的砸门声猛地响起!
卜幼莹吓了一跳,但紧接着便听见一道脚步声正在离去,行走得很快,一副饱含着怒气的样子。
被酒精吞噬的理智在这一刻瞬间回笼,她仿佛意识到什么,眼眸睁大,愣了一息后立即起身穿衣。
连鞋子也顾不得穿便朝门外赶去,嘴里喊道:“祁颂!”
等卜幼莹追出门外时, 早已不见萧祁颂的身影。
这时萧祁墨也追了出来,蹲下身为她穿鞋,安抚道:“你别着急, 这深更半夜的又下着大雪, 他跑不了太远, 我们明日再找他也来得及。”
“不, 你不知道他,这次不一样。”
穿好鞋, 她便着急赶往宫门, 去询问那里值守着的两名宦官。他们都说方才看见二殿下冲了出去, 看方向应该是去了马厩。
于是她又赶往马厩,可那里空无一人,而萧祁颂当初骑来的骏马也不见了。
他一定是走了!
卜幼莹意识到不妙,立即赶回宫中换了一套方便行动的常服, 而后套上一件大氅, 便又准备去往马厩。
萧祁墨急忙拉住她:“此时是深夜, 你如此贸然骑马而行容易有危险, 明日我再陪你一起去找他, 好不好?”
“祁墨, 这次不一样。”她坚定地看着对方, “祁颂的性子我是最了解的,无论我还爱不爱他,他都容忍不了我爱上另一个人,我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我必须得去找他!”
可他依旧紧拽着她的手不放, 眸底流露出几分落幕:“那我呢?你不要我了吗?”
她怔在原地,张了张唇, 却不知如何回答他。
一直以来她都逃避做出选择,可如今他们之间的事已被祁颂撞破,这便意味着她无法再逃避,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但不是现在,现在她必须马上找到祁颂。
于是她只能吐出一句:“对不起。”
话落,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此处,直接赶往了马厩。
卜幼莹骑马离开行宫后,萧祁墨怕她出事,来不及伤心,立即把邢遇叫来,两人一同骑马跟了上去。
月黑风高的夜里,三匹马一前一后奔跑在路上。
这是回京的路,她觉得萧祁颂不会去别的地方,只有可能回京,加快速度说不定就能追上他。
可夜里实在太黑,卜幼莹虽然出来前提了一盏灯笼,但这点光亮根本不够照亮前方的路,她只能依靠自己最对这条路的熟悉程度,来做方向上的判断。
偏偏老天还要雪上加霜,就在她要拐弯时,右侧的山坡上突然滚落下几块碎石。
虽然只是碎石,但卜幼莹的马却被突如其来的东西吓了一跳,受惊后立刻前脚离地,马背几乎形成一条笔直的竖线,这便导致她直接摔了下去。
卜幼莹一惊,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便滚下了左侧的山崖。
“阿莹!”迟来的萧祁墨与邢遇二人立即下马。
萧祁墨趴在崖边看了一眼,下面乌漆墨黑的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他顿时便要跟着跳下去。
邢遇却及时拉住了他,喝道:“你不能跳!”
“放开我,阿莹现在生死未卜,我必须要下去救她!”
“你能怎么救她?”邢遇也忍不住吼道,“这崖还不知高低,你跳下去便能救她了吗?你是御医还是武功盖世啊?现在最稳妥的办法是你回宫去通知更多人过来搜救,还得带上御医。这下面是一片森林,有树枝作为缓冲,小姐掉下去应当不会伤及性命,但是我们得尽快行动,不能再耽搁了。”
邢遇的冷静感染了他,让他暂时失去的理智又回来了些。
他说的没错,现在的紧要任务便是回去找人来搜救,一丁点时间也不能耽搁。
于是他立即骑上马,以最快速度往上京城的方向赶去。
眼看着萧祁墨的身影在前方消失,邢遇走到崖边往下看了一眼,面容易如既往的冷静,但行动上却并非如此。
他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
卜幼莹醒来时浑身剧痛,四周漆黑一片,她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不过幸好她怀里带了火折子,于是拿燃,观察了一遍自己身上的状况。
她此刻似乎正坐在一片森林里,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刮烂,大氅早已不知所踪,应当是掉下来的时候挂在了某棵树上。
确认好自己身处的环境后,她又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
两只手臂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右脚踝好像扭了,腿上也有多处刮伤,走起路来很困难,只能单腿拖着它行动。
眼下这种情况肯定是找不了救兵了,只能保存体力,等明日白天再说。
她在地上随手捡了一根木棍,撕下裙摆上的一片布料缠绕在上面,然后用火折子点燃,做成了一个火把。
随后举着火把前行,想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许是老天可怜她,她运气还算不错,拖着伤腿走了一刻多钟,便顺利找到一个可以容身的山洞。
为了防止野兽,她又捡了一堆木棍架起一片篝火,然后坐在篝火旁闭眼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雪比昨日更大了,她这才将这片森林看了个清清楚楚。
除了四季常青的树木之外,视野所见之处全是一片白雪茫茫,而这些树又都长得一样,这让她根本分不清方向。
卜幼莹冷静下来思考了一番,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待在原地等待救援,毕竟萧祁墨和邢遇都跟在她身后,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自己的。
二是给树干上做记号,靠自己的力量走出去。
虽然原地等待让她极没安全感,会加重她的焦虑,但是现在也只有这种办法最稳妥了。
况且现在天气严寒,她又失去了可以保暖的大氅,现在身上就穿了三件薄薄的衣服,根本不足以让她御寒,恐怕自己还没走出去就要被冻死在路上,所以还是原地等待更为可靠。
想罢,她便又转身回到了山洞中。
昨日的火堆早已熄灭,她受不住这极寒的天气,便只好又出去找树枝,但由于今日积雪太厚,这回出去半天也找不到一根可以用的干树枝。
这样下去,她最多只再能撑两日,否则就要被冻死在这里。
因为下大雪的原因,萧祁墨那边找来的救援队也很难开展工作,积雪太厚了,人在里面行动都困难,何况还要满森林的找人。
因此一整日下来,他们也没有什么收获。
萧祁墨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等得焦急难耐,恨不能自己进入森林寻找。
但他回宫搬救兵时,萧帝听说此事后便特地嘱咐了将领,让他看住太子,千万不能让太子亲自进去里面找人。
将领领命,于是便派了几个亲信看守住他的帐篷,不让他走出外面一步。
无法,他只好坐在里面等待。
另一边,邢遇在跳下山崖后也受了不小的伤,但好在他“武功盖世”,随便处理了一下便开始找人。
卜幼莹摔下来后并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因此他也只能茫然寻找。
积雪阻挠了他的速度,直到第二日夜里,他也没能找到小姐的踪迹
此时的卜幼莹正坐在山洞里抱着自己取暖,外面的雪势丝毫不见小,若是再这么下下去,明日只会积雪更厚,届时她就算选择第二种方法,自己走出去也不大可能了。
况且她现在还拖着一条伤腿,身边也没有可以御寒的东西,现在别说两日了,恐怕连明晚自己也撑不过去。
卜幼莹长叹了声,就在她万念俱灰时,山洞洞口忽然传来几声响动。
“谁?”她立刻抓起身边一颗石头,站起身,警惕地朝洞口望去。
若是这时有不用冬眠的野兽闯进来,那可就遭了。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洞口,只见一双玄色的靴子最先出现在视野里,而后一张苍白憔悴的,气喘吁吁的面容撞入她眼中。
“祁颂”她怔了怔,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做梦后,顿时冲过去将他抱住,眼泪止不住地淌了整张小脸。
“你混蛋!你个混蛋!”她的拳头在他背后挥舞着,边哭边骂:“都怪你!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地就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呜呜呜,都是因为找你我才掉下来的,我疼死了!我又冷又疼你知不知道!呜呜呜”
萧祁颂没有说话,也没有回抱她,只是在她发泄完后,将自己的大氅裹在了她身上。
卜幼莹的哭声渐小,松开他后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这才想起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的?你不是走了吗?”
他嗯了声:“本来是走了,萧祁墨回了京找人来此搜救,我便知道了你坠落山崖的消息。”
提到萧祁墨三个字,她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心虚,垂着眸小声说:“那你走了干嘛还回来?”
若换做以往,他肯定会直言因为担心她,然后两人再顺势和好,但这次却不如她所料。
只听他冷声回了一句:“那我走了。”随后二话不说便越过她往洞口走去。
“欸!”卜幼莹连忙拉住他,有些生气,“萧祁颂,你什么意思啊?你要把我丢在这里不管吗?就因为我”
她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虽然她和祁墨才是即将要成婚的关系,但她总有一种被捉女干在床的感觉,因此此时面对他也没了几分底气,矮了一截。
“怎么不继续说完了?”萧祁颂倏忽反问。
他转过身,冷眼俯视着她:“对,就因为你和他交欢,所以我要把你丢在这儿不管,满意了吗?”
卜幼莹蹙了下眉:“萧祁颂你过分了。”
“过分?”他冷笑一声,“到底是我过分还是你过分啊,你之前如何跟我说的,你是半个字都不记得了是吗?行,那我复述给你听,你说你不曾对他动心,你一直只把他当作兄长看待。这就是兄长?谁家妹妹会跟兄长玩到床上去!”
最后一句话他是吼出来的,洪亮的怒声在山洞里四处回荡。
卜幼莹被吓了一跳,怔愣地看着他。
她从未见过祁颂如此愤怒,一双瞪着她的眸子仿佛要冒出火来,恨不能将她焚烧殆尽。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咽了咽口水,避开了他的视线:“祁颂,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害怕我害怕你知道,就不要我了。”
说到此处,她立即抓住他的下摆,杏眼真诚地看着对方,又道:“祁颂,我没有变心,你相信我。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爱你,不然我也不会允许你留在行宫陪我,对不对?”
卜幼莹相信,只要自己说出还爱他,他就一定会软和下来,到时只要自己再说几句好话哄哄他,他们便又能像以前一样。
毕竟祁颂一向是最好哄的,一直都是如此。
萧祁颂逐渐平复了怒气,依旧冷眼俯视着,而后将她拽着自己下摆的手,缓缓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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