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说对李贺有点不大礼貌,但是平日里李贺最高强的法力确实都是在最疯最癫狂的状态下发挥出来的。
这么看来,只能死扛了。
李好问一旦拿定主意,便瞬间位移,去了李贺身边。
因为他身在死门内,如此一动,便牵动阵势,一瞬间疾风四起,数枚药杵,同时捶向李好问与李贺。
李好问忙用身体护住了李贺,同时伸手,全神贯注,以减慢那几枚药杵砸来的速度。
咦?
就在李好问打算带着李贺继续位移的时候,葛洪再次发出一声赞叹式的讶然。这位炼丹祖师爷伸手一挥,从四面八方一起砸向李好问和李贺的药杵忽然停住了去势,直接下落,横七竖八地掉在雪地里。
李好问与李贺惊魂甫定,一起抬起头。
就见葛洪已至面前,开口便问李好问:我看你情愿护住你的同僚,纵使拼着自己受伤,也要先护住他人的性命。你很有义气,不像是会坑害我那徒儿的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好问:可不是吗?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解释,就觉得腰间蹀躞带上系着的荷包在拼命跳动那不是遮摩遮利。小红鱼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根本不愿意动弹,甚至连翻身都有点勉为其难。
此刻在荷包里乱蹦乱跳着请求出来,自然便是当初从那方士玄谷子处得来的水银人了。
李好问当即从腰带上解下荷包,打开,将小小水银人放出来。
果然,这小家伙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似的,凌空直接扑向葛洪中年道人一伸手便借住了,这小小水银人便连比带划地蹲在葛洪手心中一通表演,指指李好问,又指指自己,接着是一通又抹脖子又打滚的武戏。
李好问很有些怀疑:小朋友,你这表演,五六百岁的老大爷能看懂吗?
岂料过了一会儿葛洪便叹道:原来真的不是你们。
李好问:真能看懂?!
这些时日,我一直都在追查玄谷身亡之事,去了些他逗留过的地方。今日刚到这龙首原附近,便感受到了徒儿的气息。但现在回想,应该是这个小家伙吧?
既然是一场误会,说开了也就没事了。这位郎君,今日之事,你我就算是恩怨一笔勾销,后会有期,告辞
且慢!
李好问朗声喝住了正准备离开的葛洪。
刚才打了人,现在就这么一走了之就可以了?
葛洪微感讶异,转过头来,望着李好问,似是有点儿不明白:明明这年轻人打不过自己啊!怎么现在却敢放狠话。
他哪里知道,李好问是那种,明知打不过也要靠动嘴皮子(文斗)找回场子的人至少应该让葛洪表示表示,补偿一下诡务司的损失。
是这样的,葛老,我等的同僚秋宇,早先曾在这里遇袭。我与这位李贺李协律郎一起赶来此地,就是为了探查他遇袭的原因。既然是一场误会,而您又如此神通,那么能否帮我们看看,同僚在此遇袭重伤的原因为何?
说着,李好问大大方方地半转过身,将身后五棵松下出现的空洞指给葛洪看。经过刚才那一场较量,他对葛洪的本事已经有了大致了解,初步判断:这位很可能就是东晋那位炼丹鼻祖葛洪,至少在这件事上,对方很有可能能帮到自己。
葛洪原本皱着眉头,但此刻明显被勾起了好奇心,一对长眉挑了挑,迈步上前,竟真的开始查看那松树根处出现的黑色洞穴。
这名方士看起来很谨慎,他只是略略俯身,凭空嗅了嗅洞口的气味,随后便从衣袖中取出一枚长长的银针,伸至洞口,于土壤中挑了一点什么,取出来,在鼻端闻了闻,随后又取出一方洁净的纸张,将银针夹在纸张里,再抽出,然后仔细观察银针在纸面留下的痕迹
很快,葛洪就给出了极为肯定的答案:这里曾经有过一株太岁!
李好问与李贺相互交换眼神,两人眼中都写着:神了!
但这里的太岁,只是它的形,而它的魂,很多年前就被抽走了。
李好问顿时如坠雾里:太岁不就是某种品种特殊的大蘑菇,这蘑菇还分什么形与魂?
然而葛洪仿佛一位确实不怎地的老师,根本不想着为李好问等人解答疑问,只是自顾自乐呵呵地伸出银针,继续于这洞穴中探索着什么。
其实吧,这太岁的形,只需保留一点两点菌丝,再加以时日就能慢慢长出品相很好的新品。
可若是没有魂,它就只是凡品。
李好问顿时皱起眉:按照孔真真的说法,她处心积虑设局,甚至不惜嫁给赵生,并与对方生儿育女,就是为了借赵生的气运,来找到某种神异且昂贵的珍宝。
假设孔真真要找的,就是这枚太岁可按照葛洪所说,这里慢慢长出的那一枚,明明只是凡品而已。
嗯,赵生当初取来这枚太岁之后,孔真真又与他共同生活了三年,才设局离开。不知这是不是花了些时间才知晓当初赵生找到的,只是太岁的形而已。
李好问想着,只觉得还有好多细节自己未能厘清。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