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当时也听到了?”
阿文猛地转头,瞪向一旁执勤的几个护卫。
“是的,大家都听到了,是您亲口说的!”
几人都知道阿文不好惹,尤其是阿文充满压迫感的目光,让人后背一阵发凉,不敢过多犹豫,当即整齐划一的点了点头。
“是吗……既然是我说的,那就不为难你们了。”
阿文冷着脸将那个护卫的领子按回原处,语气中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心虚。
他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没想到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你找我?”付乘凛的声音适时地出现在几人身后。
“你……你刚才去哪了?害我找……半天。”
阿文怒气冲冲地转身朝付乘凛看过去,一张没有血色,带着些许憔悴的面孔猝然撞入眼帘,像是不久前刚经历了一场无人知晓的重击。
阿文惊呆看着付乘凛,刚滑到嘴边的谩骂又咽了回去。
“在附近逛了一下。你突然过来找我,其他事情……忙完了?”
付乘凛不动声色地错开护卫们感激的目光,略微诧异地看着阿文。
“差点忘了,快跟我来!长老要见你。”
不等付乘凛有所表态,他直接拉住付乘凛的手臂,赶往塞纳星长老的府邸。
“你们最近对我的监视宽松了不少,是不是皇宫发生了什么?”
付乘凛看着全身上下都透露出焦急的阿文,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几日不见,少年似乎过得并不轻松多少,神情看起来有点疲倦,眼袋明显深了不少。
“这你都不知道?过两天就是十年一度的星际同盟会议,今年刚好轮到我们母星主办,现在陛下没醒,长老就抽些了人手安排到星际边境维持秩序,加强那边的防卫。为了布置场地,我这几天忙得不行,都没睡过一好觉……”
阿文打了个哈欠,有些意外地看着付乘凛。
他记得对方之前是联邦上将,应该会知道一些重要的星际新闻才对。
而后转念一想,对方现在连光脑都被没收了,一直被监禁在信息闭塞的深宫里,跟不上时事似乎也正常。
“时间隔太久,有些事记不清了。”
付乘凛偏过头,错开绿瞳里闪烁的同情,语气敷衍地略过了话题,全然一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淡漠,几乎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只有窄袖下止不住发颤的指尖,在无声地宣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如果是星际同盟会议……
如果是各星球集中会晤的重要会议……
或许……他可以趁机避开这些人的眼线,在鱼龙混杂的情况下逃离塞纳星。
这也意味着他跟塞纳星皇帝的“同盟”计划,的确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虽然他没能将埃蒙布莱奥托唤醒,以此减轻一点负罪感,但对方又何尝没有间接摧毁他的人生。
就当是互不相欠了。
无论如何,他都要借星际同盟会议的东风,从这里逃出去!
仪式
“你有话要说?”
察觉一旁时不时投来的视线,付乘凛迅速遮住眼底的暗芒,直言问道。
“刚才都没来得及问你,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被人欺负了?还是……还是惊扰了陛下,被……惩罚了?”阿文在付乘凛的脸上细细打量了一会儿,神情满是担忧。
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把心事写在脸上的少年,八成又在胡乱猜测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肚子里的崽突然闹腾了。”
付乘凛两指按向紧皱的眉心,回想起之前那阵让人死去活来的痛感,身躯不自觉地绷紧。
“一定是你平时不够关心他,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感受不到‘母爱’的崽崽,脾气会变得比较暴躁,平时你要多哄哄他。不然分娩期前的最后一个月,你可就惨了!”
阿文脸色变了变,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纠结,一边抱怨付乘凛生为人父的不合格,一边又担心他受幼崽拖累,危及身体。
他知道付乘凛是被迫的,对幼崽可能没有多少爱意,但仍不免想要说服对方换个方式接受现实,也接受崽崽的存在。
“天天讲故事还不够?塞纳星的幼崽就这么娇气?”
付乘凛撇撇嘴,积攒了一天的怨气倏然爆发,不再顾及肚子里的幼崽能不能听得懂,随心所欲地挖讽道。
那小家伙的存在对他而言,不过是被人强加在他身上的负担,是塞纳星对他的惩罚手段,是他减轻罪责的最佳方案……至于亲子之间的感情,他能给的就这么“多”,不愿接受也只能拉倒。
腹中的幼崽敏锐感应到生父对祂流露出嫌弃的情绪,抽抽噎噎地将自己团成小小的肉球,就连懒懒散散黏附在卵膜上的触须,也被他统统裹进小小身体里。祂是个没人爱的崽,还没孵化就被爹爹嫌弃了,真是可怜又委屈。
此时的幼崽很伤心,却没有再做出像之前那样,会伤到母体的赌气行为。
“当然不够!你得经常跟他交流,早上要……你怎么了?”
阿文看着落在他身后好几步距离,站着一动不动的付乘凛,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哭?”付乘凛疑惑地按住心口。
就在刚才,一股强烈酸涩委屈的情绪,突然间侵袭了他的心脏,隐隐还伴着微弱的啜泣声在他的脑海环绕。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