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次的事谢谢了。”
付乘凛收起按钮,对褚京旭抱以感激一笑,随即起身准备离开。
“你就这么急着离开?”
看着对方离开的意思得如此干脆,褚京旭顿时惊讶住了。
“不然?”
付乘凛顿下脚步。
“你就不想,恢复之前的地位?”
面对自己曾经的同学兼得力助手,褚京旭的惜才之意不加掩饰,更不愿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说服对方回归联邦。
“辛远就很不错,有他在,我很放心。”
付乘凛垂眸,低声道。
说实话,过去的半年时间里,那些彻夜难眠的夜晚,他的确渴望重归当年的荣耀。
许是岁月消磨了当年的心高气盛,又或是身边多了想要守护的人,如今他对那个既成就了他,也毁了他的“联邦战神”头衔,早已不复当初的念想。
“这话,真不像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
褚京旭面带错楞,突然觉得眼前的青年,竟有些陌生。
仔细打量之下,倒还真发现了点不一样的地方。
曾经那个满心满眼只有联邦跟战斗、比机甲更要冷心冷情的上将,一年不见,那深邃的眉眼间似乎多出了几分人情味?!
“是啊,我也不曾想到……自己会是今天这般模样。”
付乘凛自然没有漏掉褚京旭一副啧啧称奇的眼神,思及某个胡搅蛮缠的塞纳星皇帝,霎时间心脏抽了一下,脚下步伐不自觉地加快许多。
“等等,别走啊,我话没说完呢!”
眼看那人快步离开,褚京旭忙敛去心底遗憾,起身叫住前方的身影。
“总统,可还有什么事?”
付乘凛回首,看向紧跟上来的褚京旭。
“你不会真打算,搞死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吧?!”
褚京旭目光直视付乘凛的眼睛,夹杂着明显的试探。
如今付乘凛已不再是联邦公民,没了那层身份束缚,可不会像以前那般顾及所谓的尊卑而畏手畏脚,对褚尚晏的所作所为一忍再忍。
只是,他到底是褚尚晏同父异母的兄长,饶是对那坏小子没多少感情,出于那点微乎其微的责任感,也无法真正做到置之不理。
“总统想为他求情?”
付乘凛直接挑明。
“瞒不过你,说实话,我还真不想管那成天惹事的麻烦精。要不是他母亲珍夫人临死前千叮万嘱,更以红罗星的归属权做交换,我也不会接下这烂摊子。你是我朋友,我也不好对你指手画脚,就是想再问问你,这事可还有商量的余地?”褚京旭干咳出声,随即表明立场,“你且放心,我绝对没有干扰你主意的意思!以他对你做过的伤害,的确该死。”
“履行监护人义务是总统的事,跟我是否要对付他没有直接关系。”
付乘凛听完,没有被对方的话所动容,声音冷冷地反驳道。
“既然你执意如此,我这个做哥哥的……也只能由着他自生自灭了。”
褚京旭目光转向花园一处,语气难掩失落。
付乘凛是联邦不可多得的人才,即便已经淡出子民们的视野,在广大星民心中,仍旧是那位居榜一、最受爱戴的英雄,其对联邦的号召力跟影响力不言而喻。
与联邦的未来相比,他弟弟的命,只能排在后面。
付乘凛没有说话,顺着褚京旭的视线落向那坐落于花园中心的喷泉,时缓时急的水柱,直冲高空,随即撑开伞状水雾,似银毫雨纱,渺渺洒落,滋养着池边茵茵绿草,循环往复。
时间过去良久,直到天边泛起丝丝白澜,付乘凛眼睫轻眨,睫羽上的露珠随之滑落。
“留他一命……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褚京旭偏过头,眼中精光乍现:“你说!”
一连昏迷两天的埃蒙,缓缓睁开双眼。
“他走了多久?
他将指缝间的锁链举起,迎着窗外透入的熹微光线,轻嗅上面残留的气息,怅然若失。
“52小时32分,陛下。”
阿瑞斯视线转向埃蒙腰上被付乘凛包扎过的伤口,随即停在床榻边缘光泽忽隐忽现的浅色发尾上,默默将派不上用场的急救工具收进空间,语气飘忽。
陛下这幅用精神力凝成的身躯已然濒临极限,恐怕撑不了多久。
“嚒呼~”
付旬舟窝在埃蒙身旁,小手贴上绷带,纯净剔透的瞳眸里倏而漫上浓浓泪光。
即便阿瑞斯没有明说,埃蒙也对自己的情况了然于心。
“看好他,我出去一趟。”
他将床边抽噎着的小哭包拎起,递到阿瑞斯身前,随意套上墙边的白披风。
两天前的余音犹在耳侧萦绕,他却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多等一天,甚至是多等一个小时。
他要去找他。
不论他在哪里。
灰白色大门从屋内打开又迅速从外边阖上,门锁的声音应声落地,将屋内跟屋外的世界彻底隔开。
“陛下……阿瑞斯一定完成任务。”
阿瑞斯呆立在玄关处,目露茫然。
好奇怪,明明它没有人类的心脏,空荡荡的胸口里却是闷闷的。
直到机械手臂上传来一阵细微的轻拍,阿瑞斯才恍然回过神来,抱着付旬舟坐回沙发上,登上联邦星网,点开直播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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