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这个意思是……你还要这么去做?三郎会很生气的哦。”薛正峰友情提醒。
——生气的金竹可是很难搞的!别问他为什么会知道!
金佑安看了眼外头的寒风,刚刚走的时候,好像三郎没有披大氅?
“嗯。”金佑安应了一声,就快步走了出去。
“哎?等等啊。六郎!?”薛正峰站起身喊了几句,见金佑安只是快步离开,不由叹气,唉,算了,回去跟夫人说一下吧,在三郎生气的时候给安抚安抚。额,不过看三郎那么重视六郎,应该,不会,那么生气吧。
大步离去的金竹没有回金家,直接去了起风居,在花坊里绕着圈子,生闷气。
因为被派去办事回来的林叔瞅着自家主子已经绕着那棵梅树转了好几圈了,身上都是掉落的花瓣,主要是,现在寒风凛冽,主子又不披着大氅。
林叔悄悄的上前,低声唤着,“郎君,喝茶不?”
回过神来的金竹摆手,“不用!”
林叔直接叹气,“三郎君,您这是怎么了?”具体详情,银子三言两句跟他说了,所以他也明白了。六郎君想给三郎君出头,把连家的事给办了,但是好像要动用到楚家在西南的神风军,这个……有些跨度太大了,三郎君生气了。
“……林叔,你觉不觉得我有些虚伪啊。”金竹自嘲,“我不让佑安动用楚家的神风军,但我送给宋家禹州的金矿,还把连家给送了过去,我这不也是一样嘛。说什么不干啥朝堂,不跟民逐利!禹州的金矿若是落到了宋家的手里,禹州那边会发生什么事?”
金竹说着说着,蹲下,捂脸,“我不也一样嘛。”
林叔瞅着,也蹲下,看着金竹,小声说着,“可是,郎君,这些都是尚未发生的事啊。而且,是连家太过分了,您之前已经让连家好多次了。再说了,我们也没有做什么嘛,你自己也说,连家是个好的,他们去禹州,也不一定会助纣为虐嘛。而且……我觉得,六郎君的想法也很好啊。那西南的越族占了我们西洲三城,也该夺回来了嘛。”
金竹抬头看着林叔,闷闷的,“我讨厌这样。”
林叔叹气,抬手拍拍金竹的肩膀,“要不,等这事了了,我们去外面逛逛?”
金竹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地上的梅花花瓣,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无法容忍的,无法改变的,还是他心里的来源自他认定的故乡的某些理念。
——有些事明知可为却不可为之,有些事明知不可为偏为之
林叔再次叹息,看着金竹,有些发愁,他看着郎君从小小的三岁幼儿长到如今,郎君素来脾性好,洒脱爽朗,但有时候执拗起来的时候,又让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候的金竹却站起身,随意的拍落身上的花瓣,“走,去书院,我找老师喝茶。”
林叔忙应下,银子忙跑来将大氅给金竹披上。
金竹转身大步离开花房,听闻金竹来了,好不容易摆脱了客人,匆匆赶来的若娘就只看见金竹的背影,不由咬唇跺脚,这三郎,真是!
而恰好此时金佑安已经赶到了,若娘看着金佑安,眼睛微微一亮,挂起了甜腻的笑容,上前,“六郎可是来喝茶的?”
金佑安皱眉看着若娘,直接问道,“三郎呢?”
“三郎啊,哎呀,可真不巧呢,三郎在我这里喝了几杯茶,就走了呢。”若娘笑吟吟的说着,忽然又故作无辜疑惑的看着金佑安,“六郎都不知道的嘛?六郎不是……都和三郎一起的嘛?哎呦,我听说三郎最近在骊山私塾看中了一个孩子呢。呵呵呵……”
金佑安眼眸一瞬间暗沉下来,只是静静的盯着若娘,直至若娘尴尬的收起了故作的甜腻,才慢慢开口,“多谢告知。”
说罢,金佑安便转身上马,疾驰而去。
若娘看着金佑安的背影,愤愤跺脚,忍不住呸了一声,拽什么拽!
“主子!三郎君去了书院,是林叔刚刚叫银子来告知的。”唐六低声的禀报。
金佑安神色微微一缓,但又皱起眉头,林叔和银子都是三郎身边的老人了,素来对三郎的行踪和三郎的事守口如瓶,从不会告知,这次主动告知,定然是三郎的情绪很不好,林叔让他去看看?
金佑安握紧了缰绳,若是三郎真的不喜欢……那么,他是不是换个法子?
书院里,宋鸿儒一边慢慢的下棋,一边看着对坐的皱眉思量棋局的金竹,摸了摸胡须。
难得,这竹子会来找他。一进他这个院子,就直接说要下棋。
是有什么想不通的事吧,看这棋路,乱七八糟的。
“说吧,你遇到什么事了?”宋鸿儒抚着胡须笑吟吟的问道,心头有些得意,这竹子,也就是遇到想不通的事情才会来找他,从以前就是这样。
“矫情的事。”金竹头也不抬的说着,“我怕我会害死人,我也怕因为我会死很多人,但我突然明白了,我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不管是不是因为我,有些事总会发生的。”
宋鸿儒一愣,看着金竹啪嗒的下了一颗棋子,这棋子,这盘局,就已经没了活路了,金竹自己斩断了自己的路。
宋鸿儒微微眯起眼,这是打击很大了?
金竹却是一边收拾着棋子,一边慢慢的说着,“我忽然间明白了一件事,我以为我是受害人,原来我只是一个引子。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路人甲就该有路人甲的本分!”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