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眠一怔,随即摇头,轻声说着,“男儿的膝盖怎能随意跪下呢?李洵虽然父母双亡,出身卑微,但是,他是个非常骄傲的人,娶我,已经是不够骄傲的事了……”
——又怎会为他跪下?
金竹喃喃的低语,“是吗?”
可是却有人为了找到他的下落,跪下了……
那么骄傲的佑安啊……
金竹捂着脸,,眼泪无声的滑落,心疼到无法呼吸,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
“郎君?”花无眠看着金竹止不住颤抖的无声哭泣的样子,心头既着急又担忧,“郎君,我,我去找老神仙来……”
“不用!”金竹伸手拉住急急转身的花无眠,哑声开口,“我没事……”
花无眠手足无措的看着金竹,真的,真的没事吗?到底怎么了?
金竹深吸一口气,抬起脸,侧头看向花无眠,安抚的扯出一抹浅淡的笑容,“我很好……没事了……你不要跟别人说。”
花无眠忙点头,看着金竹想站起来,却没有力气的样子,忙扶了一把。
金竹站起来后,对着花无眠笑了笑,拍了拍花无眠的胳膊,“好了,我没事了,你回去睡吧。”
花无眠不放心 ,但还是点头,“郎君,您先进去,我在这里候着,您有什么事就叫我。”
“不用,待会林叔和银子就会回来了。我让他们去办点事。嗯,没事的。不用担心。”金竹说着,就转身,慢步的走进自己的厢房。
但进了厢房的金竹,躺在床榻上,却还是怔怔的无法入眠。
脑子里盘旋着的都是师傅的那句话——他对你之心意,你可明了?
心意?
金竹微微闭了闭眼,他如今还有什么不明了的,可是,可能吗?佑安,佑安应该是因为小时候被他救了,所以对他依赖特别的重,佑安又太聪明了,遭遇的那些事,又让他心防特别的深……金竹翻了个身,摸着放在枕头旁边的束发的玉冠,佑安送的……他的玉冠现在都是佑安送的,还有衣服……还有此番的护卫,阿九,还有唐门的号令牌子……
金竹痛苦的闭上眼睛,嘛的,想太多,头痛了!
漠州, 金家
金宝兰慢步穿过长廊,待看见长廊尽头的唐琛云的时候,金宝兰顿住脚步, 侧身问着身侧的沈嬷嬷, “这个月的账本, 之前让人送到函谷长廊,可有送去?”
沈嬷嬷低声恭敬回答,“有的, 都送去了,包括前天潍城送来的米粮也都送去了。”顿了顿,沈嬷嬷有些迟疑,“可能是有什么事吧。”
金宝兰微微点头, 她与唐琛云合作生意后, 并不时常见面,她有意的保持着一段距离, 唐琛云似乎也明白什么, 也极为守礼,一般绝不轻易登门, 书信往来倒是经常。
如今突兀登门,金宝兰心头有些不安,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朝堂邸报,以及爹娘送来的消息,都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啊。
待走到唐琛云跟前, 互相见礼后,唐琛云就直接开口了。
“大娘子莫要担忧。”唐琛云说道, “我来此,是为了佑安与三郎。”
金宝兰怔了怔, 为了……佑安与三郎?
“佑安找到三郎了,大娘子知晓对吧。”唐琛云神色平静的说着。
金宝兰点头,对,三郎来信有简单的提过,之后妹妹金雪兰就特意写信给了三郎,调侃了一顿,说三郎之前遮遮掩掩的,到最后还不是被人找到了?
“这四年来,佑安对三郎的执着,并非一般的兄弟之情。我想,大娘子也应该看出来了。”唐琛云低声说道,眉眼间带着几分无奈。
金宝兰点头,是,雪兰曾经犹豫的问过她,应该如何做。她也极为踌躇,后来试探的问过娘亲,娘亲却说,顺其自然就好。
“那么,大娘子打算怎么做?”唐琛云直接问道。
金宝兰微微皱眉,怎么做?
“那么,唐大爷呢,您是佑安的父亲,您打算怎么做?”金宝兰反问道。
“佑安将来势必要娶妻生子,传承唐家血脉。这是其一,且佑安现在在走的这条路,不管前路如何,他不可以有任何软肋,更不可以让人知道,他有金三郎这样一个在意的人。于佑安而言,是一个可以被敌人攻击的弱点,于金家而言,是极大的危害。如今唐家尚未真正起复,唐家和佑安,都没有可以绝对庇护金家的力量!为了金家,为了金三郎,佑安都必须斩断他的妄想!”唐琛云沉声说道。
妄想?金宝兰深深的看着唐琛云,佑安对三郎……只能是妄想,但现在,这样的妄想还要断掉?
那么,当初,是不是……她也是必须斩断的妄想?
“奉老,也是这个意思吗?”金宝兰微微闭了闭眼,又慢慢的睁开,直视眼前的神色平静到漠然的唐琛云。
“父亲虽然没有明言,但他心疼佑安,三郎的存在,对佑安是非常重要的慰藉,父亲不忍心,可是,父亲也明白,就当下的时局,就未来而言,佑安,都不可能和三郎长久,长痛不如短痛,当断则断。”唐琛云继续说道。
金宝兰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开口,“那么,你来此,是想让我去告知三郎,让三郎从此不与佑安见面?”
“不,我会亲自去见三郎,亲自告知此事。”唐琛云说道,目光幽深的看着金宝兰,“来此,是因金家将佑安视若家人,我作为佑安的父亲,必须告知这些。”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