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一阁执行天一诏令,诏令需由皇兄直接下达,接天一诏令的人,就必须完成皇兄下达的任务。
眼下,天一阁中,有魏琛,卫不疑,连壁等人,人不多,但却真的是能臣,重臣。
最主要的是,这些天一阁的重臣,不受世家的桎梏,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准则,看似桀骜不驯,但是,却对大楚忠心耿耿!
而这样的天一阁,让一些被世家把持的朝议能够顺利推行!如今的大楚,在不被世家所看重的地方,已经逐步推行了各种新政改革。
“皇兄,唐远之……千年才出一个啊,李璟羽是不能相比的。”宁王低声说道。
崇光帝沉默着,又长长的叹气,“我在知晓他痴缠金家三郎的时候,有愤怒,也有说不出口的庆幸……”
宁王一怔。
“他有痴缠的人,有恋恋不舍的人,也就意味着他也是一个普通人了。”崇光帝说着,看向外头的夜空,“太后劝我不要再去逼他,说这样也好,将来对大楚也好。但我却是觉得……他有喜欢的人,他心里就不会总是恨了。唐敬奉对我说,金家三郎是唯一能够让他真正开心的人……”
宁王沉默。
“……就这样吧。”崇光帝长长叹气。
此时的唐宅,青书苑,厢房。
唐远之坐在床榻上,目光焦虑又压抑着苦涩的凝视着身侧,身侧的白雾状人影时隐时现,极其不稳定,他以为灿灿又消失了,定然是要跟早上一样再出现了。却不想,没过多久,灿灿出现了!
但是却时隐时现,整个人也蜷缩成一团,似乎很痛苦。
不,是真的很痛苦的样子。
唐远之伸出手,想揽着,却又怕会让他彻底的消失,只能目光紧紧的压抑着苦涩痛楚的凝视着他。
“佑安……好痛,好痛……”似乎是痛到无法忍受了,白雾状的人影带着几分哭腔的低低的压抑着的无意识的唤着。
唐远之眼眶泛红了,酸涩不已,忍不住轻轻的双手虚虚的揽着白雾状人影,压低的声音沙哑响起,“灿灿……我在这里……对不起……”他该去玉龙雪山的,他该陪着灿灿的!
可时隐时现的白雾状人影却已经痛到什么都听不见的,只是一遍遍的低低声音的哭着唤他的名字……“佑安……佑安……救我……我好痛……”
“我在这里……灿灿,我在这里……乖,痛痛飞走了,痛痛飞走了……”唐远之的沙哑的声音透着一丝颤抖,他一遍遍的重复着“痛痛飞走了”……这句话,是十年前他到灿灿身边后,因为中毒,他痛苦难受的时候,是灿灿抱着他,一遍遍的给他重复这句话……
那时候,他痛苦,可却不觉得难以忍受,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他早已经在上一世忍受过了,可是因为有灿灿,有灿灿抱着他,安慰着他……所谓的忍受似乎也不用了。
似乎是一遍遍的重复让痛楚中的白雾状人影好受了一点,似乎让他有了些许清醒。
“佑安……”还在发抖的声音还隐隐带着哭腔,但平静了了一些,“佑安……”
“我在……”唐远之俯身,双手轻轻的拢着,沙哑的颤抖着的声音带着温柔,“灿灿,我在……”
“……张神医说,熬过去就好了。”白雾状的声音因为痛极了,还在颤抖,但却努力的平静的说着话,“你别担心我……”
“我该去玉龙雪山的。”唐远之沙哑的声音带着懊悔。
“你去了……我,我怎么来你这里?我,我才不要魂魄离体的时候还看着我爹我娘他们哭……你在金陵……我来你这里,我才能喘口气……”白雾状的人影抖着声音,带着几分没好气,似乎想要说大声点,但痛极了,却没有什么力气,只能努力的稳着声音继续说着,“……佑安……不知道……等我熬过去了会不会记着这些……但你……不要记住……当我从来都没有来过你这里……”
唐远之静静的温柔的看着时隐时现的白雾状人影,声音沙哑,却温柔宠溺,“好。我答应你。他日见你,绝不提这几日的事。”
白雾状的人影慢慢的抬眼,看着唐远之,他最喜欢的,唐远之,唐佑安的眼睛,是墨色一样的琉璃,深深的黑,平时看着他的时候,总是柔软温柔又安静,这会儿也是,但,除了温柔,还有疼惜,压抑着的深深的心疼苦涩。
白雾状的人影慢慢的伸出手,虚空中,手指缓慢的抚着唐远之眼睛,轻轻带着颤抖的声音说着,“我不想你记着……因为你会难受……我现在这般模样……你什么都知道……对吧。我不记住,你也别记着……”
“好……”唐远之泛红的眼眶有些湿润,沙哑的声音颤抖着压抑着什么的应着。
白雾状的人影轻轻一笑,慢慢的垂下手,低声的呢喃,“佑安……我想你……”
唐远之想说,他也是,想念如影随形,这般噬心刻骨……但,话语尚未说出,眼前的白雾状的人影就忽然间消散了!
唐远之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虚空,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幻觉,都是梦!
不!不是错觉幻觉,不是梦!
灿灿,灿灿……唐远之猛地起身,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冲出了厢房,冲向了药园!
药园里,老神仙拧眉看着夜空,今晚的夜空,星星闪烁,还有一轮满月。总觉得今晚的夜空澄澈得很。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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