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此同时的金家花船上,唐敬奉和唐琛云慢步走来,看着站在金竹厢房门口,翻着册子的唐远之,两人不由对视一笑,金陵城赫赫威名的唐大人居然就这么乖巧的罚站着呢。
“三郎睡了?”唐敬奉笑呵呵的问着。
唐远之点头,朝唐敬奉和唐琛云拱手问安。
“别整这些虚礼了,我来就是想问你,七人氏族的事,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的?”唐敬奉神色凝重的压低声音问道。
——感觉佑安应该是藏着什么没说,而事关七人氏族,七人氏族又与他们当年唐家被灭有极大的关系,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赵家的赵霖,那个疯子应该就是为了七人氏族而不惜杀妻毒子!
“有些,还不够确定。”唐远之低声说着。
唐琛云低声开口,“可是为这鬼面军?”
“还有当年七人氏族留下来的东西……”唐远之低声开口。
“他们到底留下了多少东西!”唐敬奉有些怒意,“当年他们和大楚先祖一起打下天下,说了,只是要结束天下劫数,而非是要定鼎中原,天下太平了,他们消失了,然后现在又冒出来个遗民,鬼面军?他们想做什么!”
“我推测,当年他们的消失并非主动消失,而是被逼。”唐远之冷静的说着。
“被逼?”唐琛云喃喃的重复这个词语,若有所思。
“若是主动消失,他们不会让白衣鬼面军躲在苏州,也不会留下什么地图宝藏……他们应该是被逼的,而且情况危急,为了保留火种,他们留下地图宝藏,又命令鬼面军隐藏起来,储备力量……这些,都是只有遇到灭族危难的时候才会做的事。”唐远之继续说着,神色冷静淡漠。
“……所以,他们现在出现,是要实现先祖的遗命?”唐琛云有些恍然。
“七人氏族的先祖遗命是什么,暂且不论。只是他们会出手劫走花无眠,让我有些担心灿灿。”唐远之皱眉。
“他们会不会是冲着你来的?你也不必担心,灿灿也很聪明的。”唐敬奉安慰的说着。
唐远之微微点头,转开话题,“眼下,金陵氏族中可以确定,宋家,赵家,都和这个七人氏族的后裔有勾结牵连,祖父,只怕我们唐家里,也有些人和他们是勾连的。”
唐敬奉脸色微沉,冷笑开口,“这个我晓得,你放心,大概是那些个恶心玩意,我也心中有数,倒是你要小心一些,只怕皇城李氏也不够干净!”
唐远之轻轻点头,“我明白,祖父放心。”
“七人氏族是被逼留下那些东西,这是你的推测,然后呢,佑安,赵霖当年的那本小册子里还写了什么?”
“凤凰玉髓一出,天下可得。”唐远之神色淡淡的说着。
唐敬奉和唐琛云都脸色一变, 紧张凝重了起来。
唐远之神色依然很淡,“但我觉得,这是他的妄想。”
唐敬奉一听这话, 脸色缓和了下来, 看着唐远之, 低声说着,“不管赵霖想做什么,佑安, 你都要小心些,赵霖此人不可小觑。赵城是他父亲,这么些年也是被他耍得团团转!”
唐远之轻轻点头,没错, 的确是不可小觑, 上辈子那些到赵霖死了都没有解开的谜团,似乎这辈子可以一点点的解出来了。
唐琛云也神色严肃的叮嘱, “还有三郎, 那些七人氏族的,对三郎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今晚出现的鬼面军居然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感觉有些诡异。”
唐远之神色微微凝重,点头说道,“父亲放心,我会仔细调查的。”
唐敬奉又笑着拍了拍唐远之的肩膀, “我听说三郎罚你写反思是吧,那你好好写, 哈哈哈……”
唐远之脸上神色很平静,只是眉眼间透着些许无奈, 恭敬的拱手应下。
金竹说是要睡了,躺在床上却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最后还是爬起来喝水。
门外头,就响起了唐远之的轻轻柔和的声音,“灿灿?可是睡不好?”
金竹皱了皱鼻子,没应话。
“……我写好一篇了,我念给灿灿听?”唐远之顿了一下,又轻柔慢慢的说着。
金竹耳朵一竖,这么快?也是,若是给这人纸笔,这人只会写得更快。
金竹走到门口一侧的坐榻上,歪躺着,懒懒开口,“好,你念。”
唐远之似乎轻笑了一声,随后在金竹瞪眼要斥责的时候,慢慢的念着,“……今日之事,吾以无颜对之,事此,亦无复之。今汝涕泪之声,徨如警世之音,醒良知,清心灵。然,事已存,吾亦无所避,不敢祈谅,但求宽心……”
金竹躺着,嗯,不错,还行……
唐远之的声音低沉,透着一股冬日寒雪的清冷,如冷冽泉水叮咚,听着很是舒服,金竹喜欢他的声音,以前在潍城的时候,就常常让他念书给他听……如今这般听着,意识有些昏沉,金竹不由的慢慢闭上了眼睛 ……
站在门外头的唐远之听着只隔着一面墙的呼吸声,呼吸声渐渐平稳了,确定里头的人已经沉睡了,唐远之才轻巧的打开门,悄然无声的走进去,见坐榻上的金竹侧身面对着墙,沉沉睡着,可身上却是连个毯子都没有,不由皱起眉头,忙伸手一招,将床榻上的毯子招了过来,拿在手上,走到金竹身侧,轻轻盖在了金竹身上。
草木谷